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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说给唐洋听的是“她已经告诉过我了,一毕业就不要联系了。”
最后唐洋转述给钟临的话是‘他说他们毕业大概就要分开了’,进了钟临耳朵里便是意思完全不一样的,是周行叙说他们毕业就分开。那话里周行叙仿佛还是她认识的浪子模样,他只和薛与梵玩到毕业,毕业之后他们就说再见。
差不多毕业就分开的意思,到最后主语变成了周行叙。在薛与梵听来和钟临理解是一个意思。
难怪睡了大半年也不表白呢,他也盘算着毕业就分开。
薛与梵面无表情地抽了两张纸擦完手之后,团成球,精准地投入垃圾桶中;“那你要上岗,也得等到毕业,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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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厢,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帮她凉好的白开水可以喝了,里面加了蜂蜜。薛与梵落座的时候,他拿着勺子正在搅拌,然后把杯子放到她手边:“不烫了,直接喝。”
薛与梵回过头发现,自己的清醒早就千疮百孔了。
有东西填满了皲裂的清醒之身,那些东西如同银针细线一样,重新将四分五裂的清醒一点点的缝合起来。可缝合之后不再是清醒了,它被剪裁缝合成沦陷姿态。
在大半年的情爱里,在一个个细节之中。薛与梵不止一次觉得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说爱,这辈子她想她遇不到几个会被她这样评价的人。
这么一个适合说爱的,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爱,却没有说过一个爱字。
脑海里又响起钟临的话——“我听说,周行叙说你们毕业就结束了是吗?”
的确是既定的事实,但没来由的又嫌烦。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周行叙没有把他们丢在这里,给他们在附近开了房,然后把薛与梵送回去了。一路上她没有怎么讲话,说是喝得有点多,头有点晕。
她能在钟临面前不让钟临识破她任何一丝一毫的落败,但这时候有点装不下去了,他靠路边停了车也不管会不会被拍到罚款扣分,去便利店买了瓶牛奶。
“再不舒服的话,我去给你买个解酒药。”
薛与梵握着掌心温热的牛奶,视线里像发光橙子的路灯有点模糊了,她扭头看着窗外:“我在想一个问题。”
他继续开车,问“什么问题?”
薛与梵答非所问:“我想不通。”
他说:“那就不想。”
“不行,我想弄明白。”薛与梵拗着,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以前那份清醒突然离家出走,却在今天被告知他捡走了自己那份清醒了吗?
周行叙打趣她:“这么有钻研经验,一看就不是学术问题。”
他越是说笑,薛与梵心里那股堵着的难受就一点点地转变成为生气。人类的悲喜不相通,多伟大的辞藻堆积出来的贴合现在的句子。
悲喜不相通,所以薛与梵下车时候甩上车门的力度把没有设防和心理准备的周行叙吓到了。
立马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她也没有回。车停在小区门口,保安很快就来赶人了。周行叙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位上不得不开车走人。
……
薛与梵开门,迎接她的是明亮的客厅,向卉还没有睡,戴着眼镜在看书。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把眼睛摘掉,捏了捏鼻梁:“回来了?”
薛与梵恩了一声,向卉立马听出来情绪不高。
将书放在茶几上,眼镜放在书上,问她:“今天不是去给同学过生日吗?你怎么不开心了?” “没事。”薛与梵把牛奶放在鞋柜上,费力地脱着脚上那双长靴。
倒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小孩,向卉知道这次不是一般的原因。这个女儿养得简单,平时不开心吃饭回来不开心,要么是菜不符合胃口要么是和朋友闹别扭了。
这两个原因薛与梵都会直接告诉她。
向卉又不傻,以前她工作操心,相对就忽视了薛与梵。现在她没有工作了,整天无所事事。当年老师这么多年,早就练出洞若观火的本事,就像是抓考试作弊的学生一样。
薛与梵这些小心思她一猜一个准,一摸就清楚:“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一说完,一看薛与梵的表情就知道。
向卉不像薛与梵奶奶那样,她没有那么反感孩子之间懵懂的感情,这是她对待早恋的态度。
更何况是二十二岁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是大人的女儿呢。
“只是,你要出国了。你现在谈恋爱,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见老妈态度是出乎她意料的这样,薛与梵老实回答:“就先相处着,等毕业了能在一起就继续,不能就散了。”
她说话做事还是孩子气,对待感情这种不负责任,忍不住让向卉职业病犯了:“你是这么想的,但是对方呢?如果对方很认真,你这就是伤害别人。但如果对方和你一样是这种两条路的想法,你们就不要继续了。这是对待感情的不认真,如果是真的互相喜欢就应该好好计划。觉得顺其自然还有退路,这不叫爱情。”
……
薛与梵洗完澡抱着菠萝抱枕,对朝着未拉窗帘的窗户侧卧。
银盘向各个角落播撒月光。
薛与梵小时候拿过一个小碗去接过月色,现在想来就像是竹篮打水的徒劳。
长大之后懂了道理,但没有想到懂了却还在干竹篮打水的蠢事。
临了懊恼年轻错付青春是一件光想象就让人失眠的一件事。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个适合谈恋爱的人,因为不管伤心难过,她都已经食有味,睡觉不受困扰。
包括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薛与梵都没有难过太久,不存在什么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