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地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锉刀和一对半成品的戒指,又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的门。
室友回来的时候看见薛与梵在厨房,以为她在煮东西吃,扶着鞋柜换鞋。玄关处放着两个鞋架,一个是她的,一个是薛与梵的。
她看见了薛与梵鞋架边一双男士球鞋。室友说了一声嗨之后,她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等到看见了餐桌上的锉刀之后,大约知道薛与梵在做什么了。
薛与梵戴着护目镜拿着镊子将两个刚刚用明矾煮过的银戒指夹出锅,看见室友之后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恩。”室友想到了门口的鞋:“你男朋友来了?”
“不是我男朋友。”说完,薛与梵卧室的门开了:“是我丈夫。”
话音刚落,薛与梵朝自己卧室门口望去,周行叙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室友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之后,对于薛与梵已婚这个消息有些错愕,但是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打扰他们,抱着怀里的书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是我丈夫。
这四个字,周行叙听见了。倚着门框双手揣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似乎还没有睡醒,脑袋搭在门框上,下巴微抬,看着薛与梵神秘地走到自己面前。
“伸手。”
周行叙把两只手都从口袋里拿出来。
薛与梵把男戒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款式很简单,是波浪的款式。她在给周行叙戴上之前给他展示了她在内圈刻了一个小爱心。
婚戒的魅力在于它区别于普通饰品戒指的装饰性,因为具有含义,所以不同。
周行叙看着自己的手,戒指大小很合适,反问她:“你的呢?”
薛与梵张开五指,把自己手上和他款式一样,只是要细一圈的戒指展示给他看:“一样的。”
……
他是临时起意来的,还有一个报表数据没有核对。组里的人受了他爸的关照,从来没把他当老板儿子来看待,就当做一个新进公司的实习生。
那头组长在催他交报表,和他一起做报表的实习生也在催他,问他来不来得及回来了,来不及回来她就动手做了,到时候加班费让周行叙私下结算给她。
薛与梵看见他在看机票的时候不意外。
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戒指,等身后没有手机动静后,他把一个枕头拿开,人凑过去和薛与梵挤一个枕头。
薛与梵:“什么时候走?”
周行叙把手穿过她腰下:“早上的机票,下午还有个会议我爸要去,我也得到场。”
一个她都没有办法耍小脾气让他留下来多陪自己几天的理由。
周行叙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了,脸埋在她发丝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来陪你过圣诞节。”
他早上走的,早起了很久,甚至给她和她室友煮了碗粥之后才离开。
圣诞节还很久远,在薛与梵水土不服的症状下去之后,她也开学了。
同学的名字不是太简单导致她会搞混,如果是太难的,她脑子雁过不留声。毕竟她通过语言区分同小组意大利语和法语都花了好几天。
于是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法国人以及一个意大利人用英语讨论着美国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结果什么都没有讨论出来,可能是三个人的英语发音都自认为特别标准,谁也没有听懂谁说话。
薛与梵将刻在民族血液里看热闹的特点发挥了出来,最后托着腮去看了一个印度人和一个巴基斯坦人因为一碗羊肉面打架。
将战况转播给周行叙时,他在和唐洋吃饭。 唐洋把钱打给了周行叙。
是上次节目录制时候他唱了周行叙写的歌,于理要给他钱。
餐厅里,服务员收走了菜单之后,周行叙靠在沙发座位上,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很简单的波浪款式。
上次的节目已经播出来了,唐洋没有淘汰成功留在节目里,连那首情真意切旋律简单却记忆深刻的小情歌也火了一把。
唐洋得到关注度的同时,他们大学乐队演出的视频也被人找了出来。唐洋压力很大,那是一种完全没有隐私权的无助和不喜。
他们乐队的合照也在网上挂着。
周行叙每每伸手挡脸或是干脆只有侧脸的照片都被人剪裁出来,到处问是谁。
于是那些以前就挂在他身上的‘浪子’和‘财管一枝花’的标签重新被人贴回了他身上。
就连随手注册的微博,连微博名都没有修改,还是标准‘用户’两字后面跟着一对数字的账户都被人找了出来。
唐洋:“挺对不起你的。”
周行叙拿起倒着白开水的杯子,很好意思,不害羞:“就当是帅哥税吧。”
唐洋看着周行叙持续飙升的微博粉丝,听他这么说:“行,那你自己受着。”
周行叙的微博主页干净的不得了,甚至连主页背景图都没有换,最新一条微博动态是他放了结婚证的照片。
他的微博禁止了别人评论。
一个主页背景图都没有修改的人,倒是改了微博的感情状态。
——已婚。
今天两个人见面倒不是叙旧,是唐洋签约的那个唱片公司有意要买周行叙那首歌的版权。
周行叙卖掉了,钱拿去买了婚戒。
婚戒还是找唐洋托人买回来的,今天见面就一起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