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韩志云的夫人却笑着问道:“王妈妈,皇太子是什么形容呀?”
学士府的王夫人也附和:“对呀,我们都想知道!”
众女眷都笑着连声附和着。
因皇太子这些年一直避世静养,她们这些常往后宫请安的贵妇,也都没见过长大后的皇太子,因此都好奇极了。
王妈妈觑了周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笑着屈膝行了个礼,道:“皇太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卧蚕眉,丹凤眼,悬胆鼻,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姿挺拔,猿臂蜂腰......”
众女眷:“......”
周似锦“扑哧”一声笑了:“这是评话中说的关羽吧?”
众女眷这才反应过来,都笑了起来,一时望花楼内充满欢声笑语。
韩三姑娘忍着笑低声道:“上次在碧漪园见到了安国公府天仙般的许二姑娘,都说许二姑娘长得像皇后娘娘,皇太子是皇后娘娘亲生子,自然像皇后娘娘,这样看来,皇太子应该生得很俊秀,天神一般了。”
周似锦没有说话,却悄悄点头:皇太子的确和许凤鸣生得有些相似,而且真的很好看,反正到了二十多岁还是很好看。
宴会一直到晚上才散。
一家人都累得够呛,周胤饮了一日的酒,一回惠畅堂就睡下了;周夫人应酬了一日,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倩兮和盼兮年纪小,熬不得,也累得东倒西歪了。
周似锦下午悄悄回兰庭睡了一会儿午觉,精神十分的好,便主动请缨,出来主持生辰宴的收尾。
她把一切安排妥当,又带着孙妈妈王妈妈验收了,这才去惠畅堂向周夫人回禀。
周夫人正倚着靠枕歪在罗汉床上,听了周似锦的回禀,道:“辛苦你了。”
周似锦谦逊了两句,屈膝褔了福,告辞回去了。
做这样的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并不费事。
回到兰庭,周似锦洗罢澡,又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这才睡下了。
第二天晚上,周似锦被叫到外书房为父亲弹琴,见自己那个锦垫不见了,一问,这才知道因皇太子坐过,那个锦垫就被皇太子拿去毁尸灭迹了。
她一向心胸宽广,听了也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故意道:“哎,我又不嫌弃皇太子,他那么自卑做什么,真是大可不必。”
周胤看了女儿一眼,不禁笑了起来,道:“你重新做五六个,还放这里,没了一个,还有候补。”
周似锦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爹爹不提她的亲事,她和爹爹就是和睦相处的父女俩,一个坐垫算什么,五六个坐垫也是小意思。
转眼到了二月二十。
这日上午,忠顺伯夫人来探望妹妹,因天气晴朗,花园桃花盛开,姐妹俩便一起去后花园散步去了。
姐妹俩正在赏花,大丫鬟水芝分花拂柳而来,满脸喜色道:“夫人,刚才张保回来报信,说老爷升了吏部尚书!”
周夫人闻言,饶是清冷惯了的,也有些欢喜了:“张保现在在哪儿?”
张保是周胤贴身侍候的小厮,一向抱着毡包随着周胤上朝的。
水芝细长的眼睛笑得快要看不见了:“夫人,张保如今正在前面等着见夫人,王妈妈在陪着他。”
忠顺伯夫人一直在旁听着,到了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和周夫人说道:“妹夫升任尚书,你今日怕是要忙着见客,我就不打扰你了。” 周夫人也不虚留自己姐姐:“姐姐,等我忙过这几日,再去看你。”
送走忠顺伯夫人,周夫人才命人把张保叫了进来:“消息确实么?”
张保是个十七岁的清秀小厮,闻言呲着白牙笑了:“夫人,朝廷的敕令已经下了。”
周夫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整个人也松快起来,吩咐水芝:“拿一两银子赏给张保。”
水芝一向喜欢张保,也不用戥子称,直接拿了两块碎银子撂到了张保手里,抬着下巴道:“夫人赏你的,拿去攒着吧!”
攒够百十两银子,在周府后巷典个带院子的小宅子住,将来成了亲,每日来府里答应差事也方便。
张保看了水芝一眼,笑了,把银子塞进了衣袖里。
芙蕖在一边瞧了,觉得足足有一两五钱了,不过她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因此只是看了看,没有声张。
周夫人又吩咐小丫鬟莲瓣:“你去一趟桃夭阁,传我的话,让二姑娘和三姑娘今日安生读书,不要出桃夭阁。”
又吩咐另一个小丫鬟菡萏:“你去一趟兰庭,让大姑娘在兰庭里做女红读书,也不要出来。”
老爷既然升任吏部尚书,“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今日不知道有多少亲戚要来贺喜了。
外人能拦住,亲戚却是没法不见的,不然会被人说“官大了,瞧不起穷亲戚了”,只能让家里的三个女孩子躲着人,免得被不三不四的人撞见。
菡萏和莲瓣出去后,周夫人站了起来,吩咐大丫鬟泽芝:“送盏参茶到卧室。”
她要养精蓄锐,等待接下来的迎来送往。
周夫人在卧室窗前的榻上合衣躺下,睡了没多久,丫鬟就进来禀报,说威远侯夫人、威远侯世子求见。
周夫人扶着芙蕖的手坐了起来,纳闷道:“表姐来的倒是快......”
威远侯夫人四十上下年纪,慈眉善目,重下巴,中等身量,身材颇为丰满。
她是带着世子孙沐泉一起来的。
孙沐泉刚满十八,身材高大英挺,浓眉大眼,五官颇为英俊,只是瞧着眼下有些青晕,看上去莫名有些阴柔之意。
彼此见礼罢,寒暄几句后,威远侯夫人就直奔主题:“表妹,我这次过来,是想让你看看我这儿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