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2)

周胤知道韩勇做事妥当,便把这里交给他,自己背着手慢慢走了。

韩勇看了周胤的背影一眼,见他一向笔挺的背有些佝偻,心里一股怒气升腾起来,带了两个打手进了厢房。

他和周胤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最清楚周胤这些年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因此格外恨周老太太和周永这对母子。

孙浴泉正在想着如何威胁周胤,出去后投奔庆王,帮庆王扳倒皇太子林岐,忽然见眼前光线变暗,抬头一看,却见两个壮汉立在前头,不由瑟缩了一下。

两个壮汉一个上前擒住孙浴泉,一个用布巾堵住孙浴泉的嘴,然后两人齐齐查数:“一,二,三!”

一数到三,两人齐齐抬起右脚跺出,一人跺孙浴泉的左腿,一人跺孙浴泉的右腿,两声“咔嚓”几乎同时响起。

孙浴泉只觉得疼痛从双腿生发,瞬间爆炸开来,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恨不得立刻死去,他挣扎着,哭喊着,缩成一团,想要抵御这种疼痛,却被两个壮汉齐齐动手,绑了手脚,只能无助地颤抖着,希望这股剧痛减弱。

最后,他活活疼晕了过去。

周胤来到兰庭,正好遇到了周夫人。

夫妻俩站在兰庭外面,用极低的声音说话。

周夫人低声道:“老太太口口声声说是似锦害她。我让王家的问了伺候老太太和二夫人的丫鬟婆子,应该是她们想害似锦,谁知似锦被崇宁公主府的人接去了,计划没来得及实施,结果阴差阳错,大家都过来了。” 周胤面无表情。

他知道妻子说的应该就是实情。

因为他这位亲生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性格偏执,自私自利,手段毒辣。

她是女人,却仿佛与女子有仇,毒害起别的女子来,手段特别狠毒,即使她要害的这个女子,是她儿子的通房,是她的庶女,或者是她的亲孙女。

当年他在京城求学,兰氏被她发卖到外乡,桐月被她逼得一个小姑娘连夜逃出鄂州进京投奔他,似锦差点也被她害了......

周夫人看着丈夫,心里一阵怜惜——摊上这样的娘,也不是他的错。

她伸手握住周胤的手,低声道:“子承,我的意思是把老太太和二房的丫鬟婆子全都换了,老家的管家管事都换成咱们的人。今日就送老太太和二房回鄂州老家,不然以后不知道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来,她们能害似锦,也会害倩兮和盼兮,咱们的姑娘,可不能被连累了。”

周胤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去和周永谈。”

妻子的意思,其实也是他的意思,妻子只不过是怕他内疚,替他说出来罢了。

周夫人道:“其余事情我安排,不过崇宁公主府的那两位女官......”

周胤低头道:“似锦很懂事,她会解决这件事的。”

夫妻俩商议停当,分工完毕,便各自忙碌去了。

似锦知道林岐时间宝贵,而且抹额勒得他眉毛眼睛都难受,便不再多留他,送他和叶女官上了车,故意立在车窗外叮嘱道:“多谢两位女官,改天我亲自上门道谢。”

林“女官”一脸凝重,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似锦目送崇宁公主府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带着素心回望花楼去了。

回到望花楼,似锦才觉察出饿来——今日实在是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到了现在,她连午饭还没吃呢!

似锦吩咐春剑带了小丫鬟香祖去厨房取她和素心的饭,自己窝在卧室窗前的榻上等着。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肚皮,心道:小凤凰也跟着我饿了大半天,真可怜,我肚皮上还有些肥肉支撑着,他可什么都没有呀......

春剑和香祖用食盒把饭菜送了过来,摆在了小炕桌上。

似锦一看,原来是四菜一汤外加两盘点心。

四菜是松鼠桂鱼、响油鳝糊、碧螺虾仁和清炒小棠菜,汤是莼菜银鱼汤,两盘点心分别是枣泥拉糕和桂花糕,都是苏州风味。

她尝了尝,觉得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淡而不薄,正是周府厨房的大厨钱妈妈的手艺,不由笑了,道:“夫人看来很感谢我,今日钱妈妈亲自下厨给我做菜。”

钱妈妈是周夫人的陪嫁,厨艺高妙,善做苏州风味,只是一般只给周夫人下厨。

春剑也笑:“钱妈妈的手艺的确是好,不过咱们府里一般人可没机会尝到。”

似锦觉得自己今日功劳很大,把恶心了周夫人好几个月的周老太太和周家二房给赶走了,因此心安理得大吃了一顿,然后回房睡午觉去了。

说不定晚上家里还要有大事发生,她得先养精蓄锐。

傍晚时分,似锦正在房里欣赏以前小凤凰临摹的山水画谱,小丫鬟幽客从外面回来了,一脸喜色道:“老太太和二房的人都被送回老家了,现在兰庭已经搬空了。”

似锦略一思索,问道:“四姑娘和五姑娘呢?”

幽客忙道:“四姑娘和五姑娘被叫到了惠畅堂,老爷和夫人正在和她们说话。”

似锦点了点头,笑道:“你辛苦了,吃点东西歇歇吧!” 幽客笑嘻嘻道:“姑娘,我不累,我和香祖踢毽子去。”

似锦一听,忙放下手中的画谱:“我也踢去。”

她也得多动动了,不然小凤凰一直叫她白又胖,也怪没意思的。

似锦带着几个小丫鬟踢毽子踢得满头大汗,索性要水洗了个澡。

她正晾着头发和素心春剑说话,孙妈妈却打着灯笼过来了:“大姑娘,老爷请你去外书房说话。”

外书房依旧是老样子,晚风轻拂,藤蔓瑟瑟,竹叶飒飒。

周胤原本瞧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很是俊美,今晚看上去瘦了许多,也有了些棱角分明的意味,似乎更英俊了,是一种颓废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