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刘氏觉得寂寞孤独又空虚,咬着被角, 喃喃咒骂着:“狠心的哥哥,不知在哪儿续了心甜嘴甜的姐姐,把奴家抛闪......”
也不知道是咒骂孙浴泉, 还是咒骂孙清泉,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小刘氏家后巷的一处宅院里还亮着灯火。
李青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这个被堵了嘴绑了手扔在地下的“更夫”,忽然觉得不对,伸手闪电般把“更夫”头上的毡帽揪掉——一头乌黑的长发忽然散开了,露出了一张肌肤微黑浓眉大眼的俏脸——虽然肌肤不算白,却明显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在地上掀头掀尾挣扎着。
李青看了片刻,忽然道:“王姑娘?”
那女孩子眼睛闪了闪,动作停了下来。
李青可以肯定,这位就是被孙浴泉诱骗私奔的那位王姑娘。
王姑娘起初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
李青不耐烦,略微吓了她一下,她就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原来她和孙浴泉早就进京了,当了她的簪环寻了个僻巷里的小脚店住下了。
因为威远侯府已经完蛋,孙浴泉无路可走,便悄悄去庆王府寻门路,谁知庆王府门禁森严,送出了七八两银子,却连庆王府管家的面都没见到。
孙浴泉便想着来臭水巷找小刘氏,却又担心周府的人在这里等着他,因此就让王姑娘扮成打更的,来给小刘氏传信。
谁知第一次过来,她就被人给捉住了。
李青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姑娘,忍不住道:“你傻不傻啊,孙浴泉纯粹把你当诱饵的。”
王姑娘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她已经明白,自己上了孙浴泉的当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布置在小刘氏家四周的暗哨纷纷回禀,孙浴泉一夜都没有出现,而前往孙浴泉和王姑娘住的脚店的人也来回话,说王姑娘前脚离开,孙浴泉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李青沉吟了一下,道:“这个孙浴泉还真是个狠角......”
自己的女人,利用完说扔就扔,一点情分都没有,可真够狠的。
小厮看了看窝在角落里啜泣的王姑娘:“这个怎么处理?”
李青皱着眉头道:“小姑娘上了人的当,能怎么处理?先好吃好喝关几日,待事情过去了,再想办法吧!”
这种傻乎乎的小姑娘,吃了点亏,摔了个大跟头,等她再长大些,就知道世事艰险,人心险恶了。
似锦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见到了周胤。
周胤在吏部忙着处理公务,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空回家沐浴换衣,得知似锦要见他,便让孙妈妈把似锦叫了过去。
得知孙浴泉拐了庄头王福的女儿跑了,周胤沉默片刻,道:“必须找到孙浴泉。”
孙浴泉若是出去胡说八道,那他周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那时候为何不直接弄死这个不要脸的孙浴泉。
似锦忽然道:“爹爹,我和东宫的人说了,让他们派人在臭水巷小刘氏家附近守着,孙浴泉早晚会出现。”
孙浴泉对小刘氏,的确是真爱,前世为了小刘氏和她生的儿女,他不管不顾出手下毒,想要毒死嫡妻。
既如此,让人死死盯着小刘氏母子俩就行了。 周胤看了似锦一眼——没想到似锦居然能指挥东宫属下。
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东宫的人出手,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似锦想了想,这才道:“爹爹,我觉得东明县庄子那个叫王福的庄头有些不妥......”
周胤早想到了。
东明县那个庄子,他是有大用途的,庄头和管事必须得换成他的心腹。
转眼到了端午节。
京城风俗,端午节要用鲜嫩艾叶泡水洗脸,还要绑了五色线涂了雄黄祛毒,而且还得吃粽子,麻叶,煮熟的鸡蛋和蒜瓣。
端午节大清早,小刘氏正在用艾叶泡的水洗脸,孙清泉便回来了。
小两口乍然相见,自是亲热得很,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都快黏一块去了。
刘姨娘和刘大娘姑嫂俩都识趣得很,抱了阿采去街上玩耍了。
一时事毕,小刘氏整理了衣裙,娇滴滴道:“表哥,家里没有包粽子,也没有炸麻叶,你陪我去街市上买一些,好不好?”
她想和清泉表哥两个人好好出去逛逛,让人看看她是有男人的,以后别来骚扰她了。
庆王实在是太黏人了。
孙清泉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理由从庆王府跑了出来,如今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小刘氏身上,好忘记庆王对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如何会不愿意?
小两口起身梳洗换衣,打扮得齐齐整整,锁了院门,手牵手去街市上买粽子麻叶去了。
街市上人头攒动,卖粽子的,卖麻叶的,卖五色丝线的,卖雄黄的,卖香包卖菖蒲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在卖香包卖菖蒲的小贩中,有一个用兰帕子裹着头的年轻少妇生意最好,人都围着她买。
小刘氏也想买一个香包,见那个摊子人多,忙拉着孙清泉凑了过去:“那边人多,东西一定最好!”
她踮着脚朝着给顾客拿香包的少妇喊道:“这位大嫂,我要那个浅粉色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