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天作孽尤可救,自作孽不可活,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萧清瑜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即便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自己近些天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安逸了。虽说未曾忘记自己的处境,可之前的警惕却是渐渐淡了下来,尤其是在面对眼前的人时,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恃宠而骄。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清瑜心里微微的刺痛一下。恃宠而骄,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多少女人是死在这四个字上?

她一向认为这四个字离她很远,可如今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本能的拿捏起来。是他待她太好让她有了这种错觉,还是他要的,原本就是这样的结果?

先是德妃,之后又是她,她没有德妃的倾城之貌,按理说,即便是宠幸,也轮不到她啊?这样想着,她愈发的觉得自己的失策,因为失策,进而失态。

人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怪不得,荣姑姑和琳琅好多次都欲言又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萧清瑜敛下了眉,犹自庆幸的想到,还好,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好。扪心自问,她还未曾动心,否则,她又该如何自处?

耳边有着些许的动静,萧清瑜不由得提起心来,那人的脚步移了过来,她虽是低着头依旧能够察觉那种震慑人心的压力。

尉迟封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沉沉的问道:“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萧清瑜脑筋飞快的转动,比任何时候都要恭顺的回道:“臣妾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说完又恭敬的伏在地上。说句实话,此时的她,面对身前的人,竟真的生出几分畏惧。

尉迟封抬起手来,按在她的肩膀上,萧清瑜陡然一惊,反射性的向后一躲,只有些许的发丝从他指间穿过。

一时间,室内一片死寂,尉迟封愣了愣没有发话,而萧清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清瑜和轩王是旧识?”他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骛定。

萧清瑜暗叫不妙,她不知道这人为何要这样问。好在这轩王,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见过,所以虽是忐忑,却依旧镇定的回道:“臣妾在

府中时家父虽有提及,却从未见过。”

萧清瑜说完这话,却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半晌才听到一声轻笑,转而又冷声说道:“把头抬起来!”

萧清瑜闻言抬起头来,目光静静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她跪在地上,这样的高度刚好有些吃力的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她的心中掠起一丝的难堪,不为别的,只为这不平等的对视。

也许,这就是帝王之尊,好多事情她来不及多想,心中却暗暗告诫自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丢叫性命。

尉迟封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回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这才沉声道:“起来吧!”

听到他的话,萧清瑜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来不及想他的发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只明白过来,自己再也不能那般失去警惕了。

许是跪了太长时间,双腿早就从疼痛变得麻木起来,她尽量忍着不适站稳身子,双手抓住衣襟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那人的目光朝这边看了一下,皱了皱眉,随即开口吩咐:“过来!”

萧清瑜看着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椅子上,嘴角一抽,暗想她如今这样哪里还能走过去,还不如凑合着站在这里好受点儿。

然而,尉迟封毋庸质疑的目光却又明显的让她不敢不从。萧清瑜暗暗吸了一口气,只是才移开一步便踉跄一□子不受控制的朝前边倒去。

萧清瑜陡然失色,有些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倒在一个结实的手臂中。他的目光静静的看在她的眼中,双目对视,这样的亲密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觉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当下却让人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尴尬。

萧清瑜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只略微动了动身子便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出来,恭顺的立在边上。

如果之前错了,那只希望之后不要一错再错了。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她还没有勇气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

尉迟封抿紧唇,半晌才说道:“可是有什么大碍?”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明显有几分不悦的皱了皱眉,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此时此刻,萧清瑜自然不敢再像往常一般以不变应万变,她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的说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没有什么事!”她身上虽然真有几分不适,却也不敢再生出什么差池了。

一只手抓在了她的膝上,萧清瑜被他骤然突袭,不由得闷哼一声,作势想要推开他的手。

“不要动!”尉迟封猛地呵斥一

声止住了她的动作,萧清瑜很少见他这种色厉内荏的时候,脸色一怔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萧清瑜怔住的片刻,他猛然将她拦腰抱起朝内室走去,声音透出几分凌厉的朝殿外吩咐:“来人,传太医!”

随着他的吩咐,外面候着的人躬身应道,很快便退了下去。

萧清瑜微微有些诧异,不知是为了他的骤然发怒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因是皇上传召,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急急忙忙的候在了殿外,薛公公进来回禀,随后才命太医进来。

萧清瑜隔着帷幔看到来人恭敬的朝尉迟封行了个大礼,这才转过身来朝她这边说道:“容微臣为娘娘把脉!”

萧清瑜虽是觉得有些小题大作,却也只好顺从的将手伸了出去。心中却不由得腹诽道,先不说这恼人的礼数,她伤的可是腿,如今这把脉怎么可能把的出来?

不过此时,她更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宫里什么事情都传的很快,尤其是事关皇上,今日尉迟封留在了凝芷宫,偏偏还传召了太医。恐怕用不了几个时辰,这满宫中就都知道她被圣上责罚了。

萧清瑜这边才想着,太医就搭完了脉,恭敬的回道:“回禀皇上,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容微臣开几副药服下就能见好。”

虽是不合时宜,萧清瑜也突然间就有些好笑。偶感风寒,宫宴上的话可是一语成记。这些个太医,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道道,也难怪能在宫里混了这么久。 萧清瑜的目光朝帘外看去,隔着薄薄的帷幔,撞上了尉迟封幽深的双瞳,她猛地垂下眼来,只听他毫不避讳的问道:“娘娘膝盖有些不适,这几日你就常来看看吧。”

太医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掩饰下去,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拱手领命出去。

这一下,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怪只怪,这人刚进门就命众人候在门外,如今虽是隔着一层纱帐萧清瑜却愈发觉得不自在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掀起了帷幔,萧清瑜眼瞧着尉迟封的身影朝她这边移了过来,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几分紧张的掩下了眉。

一股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迎面袭来,一只手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颚,逼着她仰面迎上了他的视线。

萧清瑜不能动弹,强忍着心里想要挣扎的欲望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