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萧清瑜抬起头来掩下眼中的深意,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开口:“姑姑不必担心,本宫只是有些感触罢了。”说完这话,她又意味不明的问道:“兰筠阁的那位,皇上可曾叫人去传旨?”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荣姑姑轻笑一声,回道:“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得罪了太后,皇上又岂能饶的过她?”

萧清瑜暗自点头,却又觉得这其中并没有表面看

来那么简单。想到昨日在凤栖宫的一幕幕,她敢断定太后对这兰贵人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喜。那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给她脸面?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贵人来说,这一切,都太过诡异。除非,太后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的脑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掠过,淳氏?对,就是淳氏。若说这兰贵人有何与众不同,那便是曾经是废后的心腹,精心调教了那么些年才赐给皇上。

所以说,这兰贵人的手中,定是掌握着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否则,太后又岂会留着这样一个人时不时的碍眼?

一时之间,好些事情她都有些明白过来。怪不得皇上明明赐死了废后却对她身边的宫人另眼相待,怪不得太后虽是常常派太医去兰筠阁诊脉,可对于兰贵人的身子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关心。原来,其中的缘由,竟是这样?

不过,她如何也想不清楚太后到底想从兰贵人的身上知道些什么?也许,只有到了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才能够明白。

萧清瑜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若真是如此,那兰贵人倒是个厉害的主,狠得下心将自己给算计进去。要知道,秘密总有揭露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等待她的似乎只有一条死路,她并不认为,以尉迟封的冷厉,能留她一条性命?

萧清瑜暗暗思忖,在这后宫之中,就是有再大的筹码,又如何能敌得过帝王的手段?兰贵人这般行事,无异于蚍蜉撼树,纵然能得一时无虞,到头来总会落得个凄惨至极的下场。

“娘娘,时辰快到了,该动身了。”荣姑姑低声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这才从榻上站起,任由琳琅扶着走出殿外。 还没走到明光宫,远远的就看见一片灯火通明,高座之下,六宫粉黛将这夜色都点亮了不少,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脂粉的香气,萧清瑜莞尔一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无论是什么朝代,在酒宴上,女人永远都只能作为陪衬,尤其在皇权至上的社会中,女人更是为了男人的存在而存在,因为她们天生的柔弱能在男人的世界中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贤妃妹妹?”一声浅笑从身后传来,萧清瑜顿了顿脚步转身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淑妃。

“真是赶巧了,竟然碰到了姐姐。”萧清瑜莞尔一笑,缓步上前,柔声说道。

淑妃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笑道:“可不是和妹妹有缘,多日未见,妹妹可还好?”没等萧清瑜开口,她又怀着几分笑意朝她看了过来:“你看姐姐问的是何话,如今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妹妹,看妹妹的

神色,又岂能不好?”

萧清瑜面色微窘,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若说这淑妃有什么不好,那便是她那一张嘴,成日里拈酸吃醋,逮着谁都不放过。

其实,这淑妃长相虽不甚出众,可举止投足间总有种旁人学不来的东西。有时候,虽是刻薄,却也很难让人恼怒。只是不知为何,进宫这么长时间了,尉迟封却迟迟不翻她的牌子,把她放到这个位置,难道还能真没半点儿用处?

看着萧清瑜的神色,淑妃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妹妹可不要着恼,妹妹这福气,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萧清瑜微微颔首,只听她又继续开口:“就说那兰筠阁的兰贵人,昨个儿才被太后禁足,也不好好悔过,这不方才从那边过来时似乎见到了她身边的宫女,夜里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差了。”

她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心里蓦地一紧,以淑妃的性子,又岂会平白的在她面前说这句话?没等萧清瑜开口,面前的人就收住了话头,呵呵一笑:“算了,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许是姐姐看错了也是有的。”

萧清瑜敛下了眼中的深意,缓步朝前方走去,没走几步便有宫人款款走来,恭敬的向她二人请安:“奴才给两位娘娘请安!”说着客气的将她们引入坐席。

萧清瑜一落座,就感觉众人的视线朝她这边齐齐射了过来,纵是习惯了这样的瞩目,萧清瑜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又避无可避的抬起目光,入眼却俱是温婉而恭谦的笑容。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众人齐齐起身,缓缓拜下,不知道那平静地目光中是否存着各自的心计。

萧清瑜莞尔一笑,淡淡开口:“起身吧,不必多礼。”

众人道谢过后才又重新落座,萧清瑜不着痕迹的朝众人打量了一番,都说宫中佳丽三千,各有各的风情,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怪不得身为帝王总是将女人看的轻贱些,这样一看,萧清瑜倒真生出几分感悟。纵是各有千秋,若整日在眼前晃动,视觉也难免疲劳。

当然,她才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就是那妖娆之外的清粥小菜,只是一时的感悟罢了。

“皇上驾到!”萧清瑜刚刚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收了回来,尉迟封已经进入了明光宫,在烛光的笼罩下,他整个人都生出几分少见的柔和。萧清瑜忙站起身,与众人齐齐拜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尉迟封的目光朝她这边淡淡的看了一眼,扬手说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

人谢过之后,才又起身落座。

顺着众人的视线,萧清瑜将目光落在了尉迟封身旁的男子身上,只见尉迟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身旁的薛公公便恭敬地将人安排落座。

这男子,想来就是青霄国摄政王的独子楚忆暄,若说尉迟封给人是种冷峻的美,那此人一眼就让人觉出一种邪魅之感,那种亦正亦邪却能魅惑人心的触动。

她不由得想起了荣姑姑的那番话,现在看来,当年纵然刻骨铭心,如今却也咫尺天涯。都说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命运总是会让人最终妥协,留不住的岂止是岁月?

萧清瑜看着尉迟封身后的薛公公恭敬的上前斟满一杯酒,尉迟封端起酒杯,朝楚忆暄示意一下,:“请!”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臣见皇上的举动,俱是举起酒杯,一时间,场面倒也颇为热闹。萧清瑜清楚,这样的场合,尉迟封又岂会谈及政事,想必二人私下,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这宫宴,不过就是应应景罢了。

周围极尽奢华的布置和满目觥筹交错让萧清瑜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如此郑重其事的皇家宴会,若是放在现代,她一定羡慕之极。可当她真正身处其中,她才发现,这种歌舞升平的气象,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怀念。

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感到自己这缕异世幽魂在这天地之间是如何的渺小,让人平白的生出一种恐慌。

皇家的宴席从来都不是女人的天地,萧清瑜看着身旁的妃嫔端着一抹浅笑姿态优雅的吃着桌上的甜点,偶尔抿上一口小酒,却将优雅从容发挥到了极致。只不过,这柔顺的外表下,藏着的心思就无人可知了。 萧清瑜的呼吸一滞,不敢去想的太深,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若是想的太过清楚,又叫人如何自处?很多时候,学会留于表面也是智慧的一种表现。

萧清瑜刚掩下心中的思绪却见一个小太监踉跄着远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神色慌张的跪在了地上。

顿时歌舞声乍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放肆!哪里来的奴才也敢惊扰了皇上,拉出去斩了!”薛公公面色一凝,一声厉呵朝身侧的侍卫示意一眼。

“皇上饶命,皇上......”那太监脸色蓦地一白,豆大的汗从额角流了下来,面色慌张的说道:“皇上,兰贵人遇刺了,求皇上救救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