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印戚蜻蜓点水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摸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柯印戚,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听到那把冷漠的嗓音,他不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爸,你是怎么知道我没上飞机的?”
“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柯轻滕冷笑道,“你是准备连收尾都要让我和你妈帮你收?”
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从他接起电话开始,就用两只手紧紧地从身后扒拉着自己的小人儿:“……嗯,我不回去了,我远程让人帮我处理,你和老妈稍微帮我留个心眼儿就行。”
柯轻滕再次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是恋爱脑实锤。”
不说还好,这一说就让他不免想起来他和陈涵心这几天一连串修罗场的剧情走向都是因为这位无良老爹的一句自以为是的提点,他记得很早以前他妈妈就曾经和他提过一嘴,当年这位北美霸主追妻追得直接让他失去了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他当时还有点儿不太相信他这么英明神武的爸爸竟然会在爱情上那么鬼畜。
但现在,他发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听他爸说的任何一句感情方面的建议了!全他妈是瞎几把扯!
他撩了撩眼皮:“爸,您要是再多说一句,你的结婚纪念日贺礼,我就准备送给别人了,渊衫叔叔、花轮叔叔和傅渣叔叔都很想要。”
对面的柯轻滕沉默了两秒,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他把身后的人拉到自己跟前来,细声安抚:“好了,放心,我不去,其他的话我们回家之后再慢慢说,好不好?”
她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小手不动声色地就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咱们的柯大少爷被她今天这一连串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可可爱爱的小动作搞得魂都快没了,目光幽深地看了她几眼,脑子里已经多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两人跟工作人员解释后顺利出了关,他去柜台拿回了工作人员从飞机上取下来的自己的行李箱,拉着她坐电梯去地下车库。
等电梯的时候,她累得坐在了他银灰色的行李箱上偷会懒,柯印戚则静静地站在她旁边,可他就算这么随便一站,气质都和其他人不一样,跟明星似的,来来往往的人全都在看他。
陈涵心坐在箱子上晃悠了一会腿,忽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嗯?”他回过头。
她没说话,只是仰着头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自己一点。
柯印戚不疑有他,微微朝她弯下腰,脸颊靠近了她:“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猛地勾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地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
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到现在,这么好几年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的。
他怔了一怔,墨黑的眼珠一瞬间亮得惊人。
过了几秒,他捏着她的下巴亲回了几下,哑声说:“宝贝儿,勾我呢?”
她做完这个举动之后倒知道害羞了,咬着嘴唇没吭声。
柯印戚这时靠到她耳朵边上,低语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送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是什么吗?”
她刚刚问了他一路他都没肯说,这时忍不住赶紧追问道:“……是什么?”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回家后,咱俩先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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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郑韵之静静地躺在床上,四肢的每一寸都泛着酸,可是整个人却睡意全无。
她微微侧过头,在夜灯的亮光下,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睡的男人,他的五官是真的长得好,每一道光影都能勾勒出冷俊精致的弧度。
此刻,他的脸庞安静祥和,看得出整个人都睡得很舒服踏实。
刚刚那一场尽兴的欢爱,使得他们彼此都耗尽了精力,如果现在不是有人在旁边敲锣打鼓,他是绝对不会醒过来的。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的一条手臂正轻轻地环抱着她,隔着被子落在她的小腹上。
她目光微微一颤,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发酸。
听丹姨说,他行事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有和人一起睡觉的习惯,他们刚开始同居的那阵他睡觉时还离她远远的,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每天她半夜醒过来,都会发现他环抱着自己。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却说明了潜意识里的情感外泄。
半晌,郑韵之轻轻地将那条手臂推回到他自己的身侧,掀开了被子。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握住了。
她浑身一震,一时没有敢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他睡意浓厚的低语:“水在床头。”
“嗯,”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抹了下自己的眼角,“我知道,我去上厕所。”
隔了几秒,他才松开她的手:“小心别着凉。”
她闭了闭眼,翻身下床。
在浴室待了一会,确保他又已经重新陷入到沉睡之后,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把卧室门虚掩上,来到储藏室,换上了自己早上特意放在这里的一套外衣,然后,她从衣帽间的最最深处,搬出了一个她趁他和丹姨都不在家的时候,早就已经悄悄整理好的行李箱。
她怕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弄出声音,直接把整个行李箱都半抱了起来,就这么咬着牙一路扛到玄关才轻轻放下。
然后她去了书房,在书桌上写了一张纸条,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等她把这些全都做完了之后,她走回到了卧室门口。
黑暗中,只能看到床上穆熙朦胧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