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室里,此时只有从客厅里投射进来的浅浅光晕。
穆熙解了皮带,去一旁开了个小夜灯,慢步靠近了床边。
在床上的郑韵之立刻往枕头那边倒爬了几下,浑身紧绷着,警惕地看着这个刚宣布“今晚要当魔鬼”的男人。
他刚刚喝的酒此时似乎起了作用,漂亮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正晦暗不明地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在她的注视下,他一步跨上了床,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朝自己抬起来一些。
四目相对,他身上刚刚还腾腾的怒气也一点一点地消退了下去,过了半晌,他居高临下地沉声道:“你是真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生气吗?”
郑韵之咬了咬牙,一时没吭声,可是她撑在床上的手掌心,却悄悄地泛起了潮湿。
两秒后,她没好气地垂下了眸子:“……不知道。”
“你在撒谎。”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郑韵之,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她的心一紧。
“看着我,”他这时将身体俯低了一些,挺拔的鼻子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之之。”
郑韵之的瞳孔微微颤了颤,她抬起眼,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有灯光下他肌理分明又完美精壮的上身。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下一秒,她就听到他靠在自己的唇边说:“我不想让你去见louis,我只要一想到你跟他待在一块儿就不高兴。”
她咬了咬牙:“因为你嫉妒他比你长得好看。”
他没搭理她的挑衅,继续道:“你和几个裸|男在那儿热舞唱歌,我恨不得先掐死你,再掐死他们。”
“……你有资格说我?我回来的第一天,你就在我面前喝了babyface艳女身上的试管酒,更别提你拉着那个ivy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过几次了。”
刚说完这段话,郑韵之就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酸啊?
他听到她说的这些,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那都是故意为了气你。”
她本想回一句“我也是为了气死你”,可转念想想,好像这句话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她所做的每一件出格的事情都是为了气他,那么她这么用力地气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更讨厌你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释放魅力,你自己也许不知道,在我眼里,三年前的你就已经足够光彩夺目了,我为你的光彩感到高兴,但我却并不希望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这样的你。”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把你藏起来,藏在我一个人的身边。”
这一下,她的酒彻底醒了。
她连话也回答不上来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话。
不再是每一句都刺人难听的冷嘲热讽,也不是每一句都被她激起来的反唇相讥。
就像丹姨说的,他绝对是一个非常不擅长用语言表达真心的男人,她从未奢望过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真心诚意、掏心窝子的好话。
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心里那根始终紧绷着的线,她面对他时浑身竖起来的那些刺,好像都快要消失不见了。 她觉得,如果不是她的错觉的话,她可能快要碰到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那样东西了。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这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
就像上次那个夜晚他坐在她的床边怕她再离开一次那样,她张了张嘴,试图把他正在谈论的这个话题岔过去:“尊敬的穆少董,你是喝醉了吧?请问你现在说的话都经过大脑思考了吗?”
他勾了勾嘴角:“小半瓶红酒就醉?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酒量和我某些方面的能力一样强。”
她耳朵红了,伸出手就把他往外推:“你别以为你说几句好听的我今晚就能从了你,老子的钢管舞秀都被阉了,你他妈得赔我。”
穆熙都服了这个自己欠了一屁股债还好意思问人家索要赔偿的女人了,他轻巧地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行,我赔。”
郑韵之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那么爽快,还惊了一下:“……你,你打算怎么赔?”
他面色沉静:“我来给你跳。”
郑韵之:“……?”
“就在这儿,”
下一秒,他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就吻住了她的嘴唇,靠在她的唇边说,“不过你得跟我一块儿跳。”
她这下再不明白他嘴里的这个“钢管舞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她就是个猪脑袋了,他的唇舌因为酒精的温度,此时变得格外地滚烫,她能够感觉到他在她的嘴里温柔地卷动着她的舌头,情愫从彼此贴近的地方渐渐蔓延到了全身,她努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原本在抵抗他的手渐渐地往上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脖颈。
她的身体已经太过习惯他的,连她自己有时候都无法控制。
穆熙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们彼此的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扶着她的纤腰,往后退开了一些,哑声道:“你别逃。”
她愣了一下,美眸轻闪:“我人不都在你身上么,能逃哪儿去?”
他的薄唇微抿:“你不想说,那我就自己告诉你我生气的原因,你给我仔细听好了。”
她一听这话,原本抱着他背脊的手就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穆熙已经感觉到了她整个人一瞬间的紧绷和退缩,搂住她腰的手立刻收得更紧了一些:“还说没想逃?”
她倔强地咬着唇,一时没吭声。
“别咬,”他看到她的牙齿用力地咬着嘴唇,漂亮的唇瓣都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了,这时用手指轻轻地去抚了抚她的唇,让她松开牙齿,“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