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他低冷好听的声音。
她看着他,不免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这过去的二十年,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天。
她从穿着公主裙一摔倒就会哭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样可以勇敢面对困难的大姑娘。
他也从一个冷然早熟的天才孩童,长成了现在这样高大英俊能够知人冷暖的男人。
而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那双一直坚定地拉着她的手。
她知道他永远不会松开她。
良久,她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泪光,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也笑了,伸出手,将她重重地拥进了怀里。
往后他们还有更多的二十年可以一起走,一起看遍这人世所有的百转千回。 他们满怀期待。
*
那一晚之后,虽然穆安朋整天在公司里对着郑韵之各种刁难,但她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得风生水起,将穆老头的臭脸当空气看。
她在live时尚秀一举打下的江山根本无法撼动,不仅在公司内部扬名,连在公司外面也是声名远播,不少大公司都求着喊着要挖她走,所以她完全不害怕穆老头会让她丢饭碗。
老头子精得很,就算看她再不顺眼,也知道她能为公司创造收益。
而每天晚上回到家,她都能看到穆熙优雅地坐在吧台边上喝红酒看书,他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浪子,对live的事务半点儿都不关心,整天就安心地扮演着一个被她包养的小白脸儿。
有时候,他甚至下午就会到live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优雅地喝着咖啡看着新闻等她下班,好几次她下楼的时候,都能看到咖啡店里有女孩子在对他搭讪、被他婉拒的画面。
虽然她不想,但是有一句说一句,估计挺多富婆都很愿意包养这个斯文败类吧。
过了两个月,果然如穆熙所料,穆安朋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但又拉不下脸来找他,只能派了耿义上门来,意思里让他赶紧回live去接管,他却淡定地让耿义带了一句“看我心情,我的休假还没结束”给穆老头子,差点没把老头气出心脏病来。
郑韵之觉得好笑,又觉得,他这是在替她对老头出气。
吃过晚饭,他不顾她的推辞,又把她压在瑜伽垫上来了一出精彩的饭后运动,结束后她实在是累得慌,连白眼都翻不动了,任由他把自己抱到浴室去。
“穆熙,”她看着这个专注地帮自己洗澡的男人,气若浮丝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做小白脸做得这么熟练啊?”
穆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已经在心里模拟过这个场景一万次了吧,金主姐姐。”
郑韵之:“……”
“之之。”
洗完澡,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忽然冲她眨了眨眼睛,“要不要跟我来一场[罗马假日]?”
她愣了一下:“假日?”
“嗯,”他专注地看着她,脸上神采奕奕,“手上的事儿都交给团队吧,我带你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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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韵之本来以为这人是在开玩笑,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已经自说自话地用她的手机给她的团队发了休假的消息,顺便帮她打包好了所有行李,手里拎着她的护照本在玄关精神抖擞地等着她了。
她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瓜,不过也觉得饶有兴味,于是便配合着他的演出,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傻子,一路跟着他来到了机场。
拿到登机牌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上面的目的地,张了张嘴:“……我们现在是去法国?”
他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笑:“没想到吧?”
郑韵之毕竟当初离开他后,最难熬的三年都是在那儿度过的,她虽然也在那里拿下了辉煌的职业战绩,但是到底还是经历了一段非常孤独压抑的时光,谈不上十分美好,这次回国后,她原以为自己短时间内再也不会去那儿了。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过后,当她的脚切实地踏在法国的土地上,她还觉得有点儿不太真实。
令她感到十分讶异的是,她总觉得穆熙对巴黎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理应有的正常范围,因为据她了解,他之前也不怎么来法国出差,一开始她还有点心存疑惑,直到过了一个小时,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走到她在法国这三年租住的房子楼下后,她才真的被惊到了。
而这竟然还不算最厉害的。
下一秒,他把行李放在她的身边,走过去和这栋楼看门的老爷爷用好听的法语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老爷爷显然也是认识他的,还和他拥抱了一下。
穆熙这时对老爷爷说了几句话,老爷爷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立刻冲着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她吞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千言万语,走过去和老爷爷说了两句,老爷爷慈祥地对她说:“你看上去比走的时候开心很多。” 郑韵之心中一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穆熙,却发现他也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接着,老爷爷悄悄地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和你的爱人重归于好。”
她有些语塞,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往日的伶牙俐齿好像都失效了,老爷爷见状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穆熙这时提着箱子带着她上楼,一直到她原来租住的那栋屋子跟前,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很快,郑韵之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曾经的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见到他们两个很高兴,特别重地拥抱了她,还拉着她的手问她过得好不好,她看着房东太太絮絮叨叨的模样,不免再次感叹起在法国的这三年,她很庆幸自己能在louis的介绍下遇到了一个这么善良的房东太太,很多事都很照顾她体谅她,把她当自己的半个妹妹似的。
进了屋,房东太太把钥匙交给穆熙后,便把空间交给他们,识趣地离开了,郑韵之放下了包,双手叉腰地看向某人:“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和我解释吧。”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温文尔雅地对她笑:“想听哪些?”
她动了动唇:“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