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已成定局的故事,现在华卿长老既然站在这里,当年定然是从那老国师的手上逃脱了,但是听到这里,众位道友还是忍不住为故事里的小公主松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离开国师府不久,就被老国师给发现了,老国师立刻派人要将公主给抓回去,公主殿下一路被人追到杜江畔,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崖下是冰冷的滔滔江水,而向后一步便又要回到那地狱当中,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老阴兵又停了下来,他吸了一口烟,才又开了口,众位道友们聚精会神地等着接下来的故事,然而随即这位老阴兵摸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刚才酝酿好的情绪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来来来,陪我再来几句。”
道友们一听这话,差点没从凳子上直接掉下去。
能不能做个人啊!故事就停在这里,是个人么?就问问你是个人吗?
你这种行为跟那些写话本的断章狗们有什么区别,啊?有什么区别?好的不学学这个,忒狗!
众位道友在心中将这位老阴兵给喷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为了听故事,表面上仍是要和和气气地露出善意的微笑,他们灵物袋中的灵石也输得差不多了,这要是再玩个三十局,裤衩估计就真的没了。
有道友歉意地对老阴兵说了自己的为难之处,他道:“老人家,我已经没有灵石了。”
老阴兵也不为难他,瞬间给他又指了一条明路,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没事,我看你那袍子不错。”
道友的表情一僵,又听老阴兵道:“你头上的簪子也不错,啧啧,裤子的料子看起来也挺好的,不过这局你要是输了,就先把袍子给我吧。”
道友们极度无语,又想着刚才是他们手生,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局的经验,接下来的三十局不一定会输不是吗? 然而事实总是与他们希望的相差甚远。
三十局之后,没有了袍子的几位道友披头散发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幸好跟着华卿长老来这里的都是自己的同辈,且大家现在都是八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这要是让弟子们看到了,面子里子可就全丢光了。
可是在美人的面前这般丢脸,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想到这里,道友们不禁抬头往华卿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远处华卿玩得有些累了,让云栖池替了自己,她倚在云栖池的肩膀上,默默看着他出牌,很少说话。
有道友噫了一声,他们师徒两个的相处方式真的好奇怪啊。
燕音就跟那些个道友似的,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灵物袋里的宝贝都给输光了,他皱紧眉头,将灵物袋使劲往下倒了倒,结果只倒出两颗福豆,随后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华卿和云栖池,眯着眼睛问道:“你们两个没作弊吧?”
华卿扫了一眼云栖池,问了一句:“我们是这种人吗?”
燕音动了动唇,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灵物袋,吸了吸鼻子,心想这可不好说。
这边老阴兵的情绪总算酝酿好了,就是众位道友的情绪需要一点安抚,然而在老阴兵这里并没有这个服务,他放下手中的烟杆,继续说道:“杜江河畔,公主殿下狠了狠心,便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众位道友的心也跟着他这一停咯噔了一下,一是担心这故事里的公主会有什么危险,二则是担心他们自己等会儿又要陪着这老头继续打牌。
太不厚道了,他这才说了几个字,断章狗都没有这么干的!
好在老阴兵大概自己也知道停在这里委实是有些不太厚道的,便继续说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新国师一身白衣从天而降,救下了差点要掉入江中的公主殿下,并将殿下带回了自己的国师府,收她作了小徒弟。”
这大概就是否极泰来吧。
众位道友们听到这里均是齐齐一震,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说帝君收了个小徒弟,那小徒弟后来成为了帝君的道侣。
而华卿长老就是阴兵口中的公主,而公主又是帝君的道侣,也就是说,华卿即是那位被帝君扔在修仙界的道侣。
怪不得燕音公子总喜欢缠着华卿长老,怪不得他从天上一下来就开始寻找那九天下的第一美人。
原来是这样,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道友们偷偷打量着华卿长老,虽然之前他们也曾猜测过华卿长老的身份,但是现在他们确认了这个猜测,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位被人间界当成反派写了那么多年的华卿长老竟然会是帝君的前道侣!
不得不说,华卿长老的心性实在是忒好了。
他们虽然也知道人间界的那些话本子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让他们完全无视,还是有点做不到的。
他们竟然与帝君的前道侣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何德何能啊他们!
就是上元派的几位道友抓牌的手稍有些哆嗦,他们老祖不会是想与帝君抢人吧?
老阴兵继续将这故事说了下去,新国师收下这个小徒弟不久后便被陛下给找上门来,让他将公主殿下交出来,然不曾想到新国师直接破了那阴兵大阵,将陛下给气得半死,老国师前来阻拦,又被他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后边的故事大概就是帝君带着带着小公主建设此处的结界,后来又离开了陈国,再后来两个人从师徒成了道侣,老阴兵一直讲到这二人大婚,期间停了两次,道友们没得办法,又陪着他打了两局,输得是倾家荡产,裤衩都要保不住了。
不远处的华卿总算是注意到这边道友们的惨状,轻轻咳嗽了一声,老阴兵才收敛了一点,给道友们留了两件衣物。
道友们其实还想问一问帝君与华卿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分开的,但是看这些阴兵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国师已经成为这天地的共主,并且与华卿长老分开了多年。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华卿找了张椅子已经坐在那里,微微偏着头靠在她那个小徒弟的肩膀上。
他们师徒两个的相处模式真的好奇怪啊! “我给你们说啊……”等着老阴兵说完了,小个子阴兵总算有机会开口了,他顿了一顿,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非常害怕他话说到一半就又停下了,还好这个小个子阴兵有点良心,没有跟那个老阴兵一样,他笑得十分猥琐,嘿嘿说道,“当年国师与殿下大婚的时候,国师晚上喝得稍微有点多,晚上的时候没找到洞房在哪儿,要不是被我和公主发现了,差点要在外面吹一夜的北风。”
不远处正要把手中的北风打出去的云栖池:“……”
他默默收回北风,换了一张牌打了出去,华卿在旁边将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燕音在那儿呦了一声,拉长了尾音,听起来十分的意味深长,然后华卿便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燕音委委屈屈看着她,觉得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道友们也觉得帝君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稍微崩了一点。
这个小个子阴兵对这帮道友说完还不够,又跑到另一张桌前说了一遍:“我给你们说啊,当年国师与殿下大婚巴拉巴拉……”
问题是大家的五感都很好,所以现在被迫又听了一遍,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