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那楼当高三楼是因为风水好。”雁升说。
“操,校领导还信这个?”贺中鹤很惊讶,拿着漏勺在锅里舀了好几下也没捞起来鹌鹑蛋。
雁升把漏勺从他手里抽走,舀了蛋放进贺中鹤盘里:“而且每届高三新搬完后,还会安排人放鞭。”
“给我听震惊了。”贺中鹤眉毛扬得老高。
慢慢悠悠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贺中鹤从伞架里拿了一把伞,然后在家里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第二把。
雁升默默地看着就挂在伞架旁边的另两把伞,没提醒他。
于是最后两人撑着同一把伞一直走到家属院门口。
走两步肩就磕在一起,雨伞笼罩下对方的说话声在雨幕中更加清晰。
坐上出租车之后雁升把手机拿在手里转着。
这个晚上的余温挺绵长,他还在回味。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跟他待在一起很放松,很愉快。
而且很温馨,跟他从未感受过的、想象中的“家的感觉”一样。
体验感不错,下次还来。
走进小区就能看到家里没亮灯,雁德强肯定不在家,说不定朱玲也不在。
速战速决。
卧室几乎是空的,重要的东西他都放在工作室,稍微私人一点的都在宿舍里。
一柜子衣服,挑几件当季的和喜欢的塞进行李箱,耳机、充电器、充电宝、平板、笔记本、课本资料、书包。
就这些,没了。
正好装满40寸的行李箱。
这就是他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八年的全部痕迹。
雁升又环顾了一圈屋里,视线落到贺中鹤送他的那个小木屋上。
虽然这样的半厂货对他来说毫无收藏价值,但他还是用塑料袋裹起木屋,固定在了行李箱上。
隔壁卧室朱玲轻微的鼾声一直持续着,雁升背起双肩包,轻手轻脚地拉着箱子走到她卧室门前。
然后把家里大门的钥匙、地下室钥匙、电梯门禁卡、小区门禁卡,都放到了地上。
明天朱玲一开卧室门就能看见这串钥匙。
不是挑衅,不是昭告,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我走了,不出意外不会再回来了。
可能雁德强会来找他,甚至跑到学校闹或者做出什么更恶心的事来。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今晚他心情特别好。
而且还有不到一年,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
特别庆幸小时候的想法,长大后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