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鹤气喘吁吁掀了羽绒服帽子,打开暖灯。
非常不幸,暖灯还没电了。
“衣服脱了放这儿。”雁升从背包里翻出几袋干燥剂,把他身上羽绒服拽下来往储物箱里一塞,扔进干燥剂。
没了暖灯,又在外头冻了个透,贺中鹤哆嗦得不行,干脆脱得剩件卫衣,钻进睡袋。
“要关灯吗?”雁升拉开他旁边的睡袋。
“关吧,留门口那个就行。”贺中鹤说。
雁升关了灯,小树屋瞬间一片漆黑,门檐灯光十分微弱,纯装饰的,不过当小夜灯正好。
“这屋设施太简陋了,”雁升钻进睡袋,也冻得打颤,“嘶”了一声,躺下,“改天带你去我终极树屋。”
“哪个啊?”贺中鹤回想了一下,他视频里没有比这个树屋还好看的。
“去了就知道了,”雁升说,“那儿没人见过。”
贺中鹤在黑暗中“噢”了一声,说实话这会儿不知道该跟雁升说点什么好了,尴尬又拘谨,跟头一回认识似的。
“冷吧?”雁升转头看着他侧脸轮廓,头发尖儿抖着呢。
“冻裂了。”贺中鹤说。
“我发现你挺机灵一人,有时候够傻的。”雁升在睡袋里大虫子一样蠕动几下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靠到一起,“男朋友实用性是很高的。”
贺中鹤差点儿条件反射呛了句谁你男朋友,反应了一秒,操,还真是。
人生中第一次拥有男朋友。
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凌晨。
……没抓住早恋的尾巴啊。
贺中鹤很僵硬地从睡袋里伸出来胳膊,往雁升身上一搭。
“……”
“……”
“我怎么感觉更冷了。”贺中鹤挺不好意思地说。
雁升叹了口气,拉开两个睡袋的上半边,往里拢了拢,这样单人睡袋是半连着的,两人睡袋温度互通。
然后他把贺中鹤胳膊拽了回来,放进自己睡袋里,又往他那边蠕动了一下。
独立睡袋打通的一瞬间,贺中鹤很惊奇地感受到他的温度,同时也有点儿躁得慌。
睡袋一裹一盖,两人面对面松松抱着,呼吸、心跳、体温,都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睡吗?”雁升照着他耷拉额前的头发吹了一下,“还是聊会儿?”
“聊会儿。”贺中鹤清清嗓子,这他妈比睡一张床还睡一张床。
不过这种感觉让人特别安心,外头狂风呼啸下着冬雨,两人躺这儿搂成两条虫。
说聊会儿,然后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