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课之后他俩没能去成。
或者说一整个班的人都没去成。
“都十八二十的东西了,见着雪还跟小学生似的!”老郑把触控笔砸得咣咣响,这次光摔触控笔还不过瘾,从黑板槽里捞了一把粉笔,稀里哗啦一把摔下去,白色瓷砖瞬间五颜六色。
一屋学生噤若寒蝉。
连雪仗狒狒们也死眉塌眼地低着头。
“人级部主任直接在班主任群里发的啊群里发的!全级部就通报了咱一个班!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老郑脸红脖子粗的,自打高三后他照顾这帮孩子脆弱的小情绪,就没发过这么大火。
其实也是碰巧赶上了,别的班都兴奋完了,二十四班学生学得太入迷,慢半拍才发现下雪。结果级部主任在监控里看得非常清楚,别班儿一屋子蓝色校服一动不动,二十四班野人开会似的,还实验班呢,当即拎出来通报了。
“都不是第一次见雪吧?看场破雪能让你上清北还是怎么着?瞎浪漫个什么劲呢,你们有得可浪吗!”老郑说完又觉得不大对劲,顿了几秒又特别不明智地改口,“有得可漫吗。”
底下有人没忍住噗嗤出来了,老郑恼羞成怒,火上添柴:“都不用去吃饭了!留这让你们长长记性!”
枪打出头鸟,老郑调了监控把几个闹得最厉害的揪了出来,每人开回家一天,检讨1000字。
“论稳如老狗的好处。”雁升看着石宇杰几个挨完老郑走廊训话,从前门蔫头蔫脑地进来,从容地吃了颗樱花糖,“……这什么东西。”
“难吃就扔了,顺手买的。”贺中鹤刚才听老郑训半个多小时脖子都僵了,笑着往后倚了倚。
“连我都觉得齁,这糖封神了。”雁升又剥了一颗,“还是能吃的,这要别人送的我当场把它扔进焚烧炉。”
“别人送的你不会吃,”贺中鹤活动完脖子,往桌上一撑胳膊看着他,“而且不会收。”
“这么了解我。”雁升笑了,这时候班里突然安静下来,一抬头果然是老郑又站到了教室门口,抱着膀子余怒未消,脸都是黑的。
两人迅速收起暧|昧的小氛围低下头各学各的回归社会主义同桌情。
在老郑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刀尖起舞的感觉刺激且快乐。
老郑这回是真怒了,三节晚自习一会儿没让他们下课,四个多小时硬那么坐着,上厕所还得单独给他打报告。
放学铃响时老郑准时站到教室门口抱着胳膊,一班人敛声屏息迅速往外溜,除了住校的几个照例留下多学会儿习再回宿舍,其他人没出三分钟就走|光了。
狭窄昏暗的楼道里一时间特别挤,贺中鹤在雁升身后拽着他书包带走才不至于被人流冲散。
贺中鹤现在头发染成黑的,人堆里就没那么扎眼了,尤其是这种比较拥挤混乱的环境,周围一水儿蓝色校服叽叽喳喳。
很适合搞点儿小动作,奈何旁边有个五百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