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雁升气喘吁吁跑回来了,把几包东西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娴熟地拆了双氧水,往贺中鹤下巴上一倒。
贺中鹤闭紧眼,还好,不疼,就是凉滋滋的还冒泡,太吓人了。
纱布蘸干净双氧水,消毒还不算完。他这伤口摔地上了,得亏不是沙子地,比较好清理,几瓶药水轮番倒下去就差不多了。
雁升站在旁边,皱眉看着。
“你出去就行。”刘大夫看了他一眼,“处理伤口挺吓人的。”
“没事儿。”雁升从旁边拉了个塑料凳子,坐到贺中鹤旁边,看一瓶瓶药水倒下去,伤口逐渐从血里露出来的时候,心揪得发疼。
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了,他抓住贺中鹤的手,握实了。
“你手比我还凉。”贺中鹤突然有点儿想笑,是紧张到某个程度想笑的那种,上下牙都哆嗦着磕巴,“过会儿你别看。”
“晕针啊?”刘大夫非常健谈,也是在缓解这俩师弟的紧张,“这难兄难弟。”
贺中鹤以前没少跟小混混们打架,但毕竟就小混子高中生,下手都不重,而且还有杜兰珍盯着,从来没到过打麻药缝针的程度。
所以刘大夫说完可能有点儿疼,然后麻药扎下来的那一刻,贺中鹤直接疼出了声。
雁升额头冷汗涔涔,使劲握着他的手。
麻药一共扎了四针,针针直接给他把眼泪疼飙出来。
“操……”贺中鹤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麻药劲上来了,刘大夫捏着一团消毒棉,按他伤口上就开始使劲揉,往伤口里头抠的那种,不然清不干净。
手劲很大,场面非常恐怖。
清完后大夫拿了面镜子举到贺中鹤面前:“看看吧。”
总算能看见伤口真面目了,贺中鹤有些没勇气面对。
扫了一眼,差点儿厥过去。
刚清完的伤口没一丝血色,粉黄的肉里露着一点儿骨头。
很难想象自己身上有镜子里这个伤,贺中鹤现在腿是软的。
“伤口深达骨面,”刘大夫见他脸都白了,拿开镜子,“缝两层,十天之后来拆线,里头那层慢慢就溶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师弟,额头一层冷汗,眉头紧皱。
缝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了,只能试着下巴上有东西穿来穿去,感觉到线被扯紧。
雁升一直盯着没挪开眼,这会儿贺中鹤有些担心他:“你出去吧?”
雁升摇了摇头,搓搓他手背。
清创加两层缝合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下手术台的时候贺中鹤差点儿栽地上。
镜子里,骇人的伤口终于被缝合上了,口子倒是不长,也就三厘米,上头糊着一层褐色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