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印抱头讨饶:“母后饶命,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保证日后不看那些话本子了。”
“… …”叶落尘无语了,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毕竟那些话本子都是她差人寻来解闷用的,想不到会被墨天印看了去。
叶无惜就看着他们两个吵,等到师父真觉得委屈了才站出来,罚了墨天印抄书抄武功秘籍,自己带着师父到一边哄了起来。
“你一定是故意的。”叶落尘不满地说,“为什么天印会知道我们两个… …”
“我们两个什么?”叶无惜明知故问,打算听叶落尘亲口说出来。 谁知道叶落尘根本就不上当,她无所谓地说:“算了算了,没什么,反正天印还小,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哪里小了,虽说武功还是一塌糊涂,可这段时间他帮着我处理政务有条不紊,看来是差不多了。”叶无惜又说。
“差不多了?”叶落尘自然知道这个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一想到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实现年少时许下的诺言,她心里就一阵激动。不过她又问:“现在就走的话,会不会太早?我总觉得天印还是个孩子呢,把整个大宣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会不会对他不公平?”
叶无惜看着处处为自己、为天印、为大宣考虑的师父,有些心疼地说:“这是当初他与我们进宫就知道的选择啊,师父只想着对他公平不公平,可曾想过自己?我知道师父看那么多的话本子,只因为你想去各处看看,当初憋在逍遥谷二十四年,现在又憋在皇城中的逍遥宫近二十年,似乎处处都透着逍遥,可真正的逍遥却永远不属于你我。师父,我们已经不小了,大约也没有多少时日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难不成真要到七老八十才离开不成?”
这就是叶无惜,拿得起也放得下,她似乎在遇到叶落尘的那一刻开始,便把自己的人生算计好了。不过这段话的确很有说服力,叶落尘想了许久,终于说:“那你想好怎么与天印说了吗?”
墨天印是叶无惜养大的孩子,若论了解,叶无惜懂他不比叶落尘懂他少:“师父,到底是我们养大的孩子,你以为天印真的长不大吗?他多少次来逍遥宫看你,你脸上都有遮不住的郁郁之色,此事还是他跟我提出来的。”
“那我们就把这一切都放下,让位给天印好了。”叶落尘指着宫门的方向,说,“虽然我们都不再年轻,但是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天下。”
… …
等到真正要离开的那一日,却并非那么简单,首先叶无惜的禅位圣旨刚下,便有一众臣子跪在承德殿前说要死谏。
叶无惜无奈地跟叶落尘抱怨:“这就不是当初我做皇帝,他们一个两个死活不愿意的时候了。”
“你证明了你自己。”叶落尘这句夸奖一点儿都不假。叶无惜一个女子能做皇帝做到这种地步,此生也该无憾了。“不过你也不必多担心,天印应该有办法处理这一切。”
叶无惜说:“倒不是担心他们,只是林旭焱他——,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可是我却… …”我却不可能回应他的喜欢,有些对不住他。
林旭焱对叶无惜的感情还是杜行之告诉叶落尘的,这么多年有许多合适的女子想嫁给林旭焱,可他一个都不接受,自以为很好地掩饰着自己对叶无惜的感情,却始终得不到一点儿回应。世人常说情债难偿,倒不是说这份人情有多大,只是你若喜欢便不会欠下这份债,可若不喜欢,便无从去补偿。
“我想他这辈子都中了一种叫叶无惜的毒,走不出来了。”叶落尘说,“我们不可能逼着他娶妻生子,要我说不如封他个逍遥王,让他一辈子逍遥自在如何?”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逍遥二字合适吗?”叶无惜有些犹豫,“沾了逍遥,他岂不是更放不下?那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逍遥?”
“你让他沾这两个字便能让他放弃吗?倒不如给他一个光明正大念想。”叶落尘又说。
“师父说得在理,那就让天印下旨吧。”
… …
宣朝史书记载,睿武女帝十六年让位于皇太子墨天印,与荣贞皇后一道从皇城失踪,此后再也没有消息。
大宣朝堂再也没有了叶落尘与叶无惜的踪迹,只是属于她们的江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