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蜜饯来,就城中蜜坊做的最好。”淳儿眯着眸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是啊,这眼瞅着便是端午节了,到时候城中必然极为热闹,姑娘要不要楚出去逛逛?”桃子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抬眸问道。
林蓁蓁眯了眯眸子,她用修长的指尖儿轻轻敲着桌面,轻声道:“到时候再说吧。”
……
林馨宁这一路行来越想越气,刚刚林蓁蓁无意间说出的那几话无异于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尖刺,每每想到便觉得林婉琰居心叵测,她久久都没有出嫁,必然是看中了薛家公子无疑。
这样的念头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便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如噩梦般挥之不去。
“母亲,你小姑姑她是不是看上了薛家公子?”林馨宁拧着眉心,满脸忧愁的样子让陆大娘子看在眼里,无比心疼。
她咬牙说道:“这也不无可能,我说着贱蹄子为何这般执拗,原来人家是琢磨着要当侯爵夫人呢?”
“她也不看看自己,生来就克死了生身父母,她来了府中十年,你父亲便窝在潍州这个破地方十年,期间错过了多少升迁的机会?就这种德行,她如何能配得上薛家?”
林馨宁听陆大娘子如此说,心中愈发忿忿,“怪不得在学堂的时候,小姑姑对薛家公子尤其在意,两人常在一起吟诗作对,我看薛家公子对她也是极为欣赏,之前还没觉得如何,可这一来二去的,想不到她竟是存了这般不安分的心思!”
“看起来这贱蹄子是早有准备,想与薛家公子走得进了,在让你那个不成器的爹去提亲,这样一来必然事倍功半,而她就等着风风光光的嫁入侯府即可,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陆大娘子接着说道。
林馨宁急道:“母亲,若真是如此,那女儿该怎么办?” 陆大娘子沉吟片刻,安慰她道:“你也别急,这侯府那里是那么好进的?她林婉琰父母早逝,如今便只有你父亲撑着。”
“你再想想,你哥哥如今在翰林院供职,你外祖是赫赫有名的翰林院主事,舅舅所说外放为官,那也是江南巡察使,可见皇上对你舅舅很是重用。”
“这长平侯府虽然比不得之前兴盛,可到底是侯爵世家,就算是薛家公子只是个庶子,可明眼人都知道他那个哥哥不中用,这以后长平侯的爵位还是会落在他薛楚宇的头上。“
“长平侯又不是的傻子,既是将来的侯爵夫人,又怎会为他儿子求娶一个毫无家世,娘家又无支撑的女子?”
“所以,她林婉琰如何能与女儿你相提并论?女儿尽管放宽心就是。”陆大娘子笑着说道。
林馨宁撇嘴道:“母亲说的是,可父亲对小姑姑极其宠爱,若她真的求去,这事也未见得不能成。”
这句话显然是说到了陆大娘子的心里,她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这林婉琰给你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对她如此纵容?”
“不仅养了她十年,还要我拉下身为大嫂的身段精心伺候着,她林婉琰凭什么要我一个翰林主事的嫡女对她低声下气?”
这些年来,陆大娘子对于林婉琰本就颇有微词,如今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更是将她恨到了骨子里。
“母亲,那咱们日后该如何做才好?”林馨宁凝眸问道。
陆大娘子淡淡笑了笑,眸中滑过一丝阴冷,“女儿,你放心就是,母亲定不会叫林婉琰这个贱蹄子如愿以偿。”
“薛家公子最后娶的人,肯定是我家宁儿。”
林馨宁闻言,终于展颜道:“如此,女儿便放心了。”
说道这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母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陆大娘子挑眉问道。
林馨宁抿了抿唇角,犹豫着说道:“今日我到六妹妹的院子里去,看她……”
“你到她那里去做什么?”陆大娘子听了眉心微蹙。
见母亲神色不佳,林馨宁将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听她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着那日的事情之后还未曾去看过她,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今日闲来无事便过去探望一番罢了。”
闻言,陆大娘子的神色稍霁,“嗯,我早就和你说过,在府中如无必要便少与她来往,要记得才好。”
林馨宁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就听陆大娘子淡淡的开口问道:“她身子如何了?”
林馨宁如实答道:“依女儿看来怕是不大好,白日里那么热的天气,她那里还是门窗紧闭,身上还穿着春衣,依旧喊冷呢。”
说罢,她借机说道:“这内宅管事的刘妈妈也是的,一个冰盆都不给,这未免有些太过了……”
陆大娘子冷眼看着林馨宁,打断道:“你懂些什么,六姑娘她……”话到嘴边却又停住,“宁儿,这内宅里的学问大着呢,没事别就窝在你那屋子里头看些诗文,也该好好到母亲这里学学管家的学问才是正经!”
林馨宁本想为林蓁蓁说上几句话,却不曾想平白得了母亲的一番训斥,心中自是不悦,她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以免讨个没趣。
第9章
“姑娘,听闻最近城里太虚教闹的厉害,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这端午的集市也不知能不能如期举行呢。”淳儿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说道。
林蓁蓁伸手接过她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这葡萄正是院中葡萄架上结的,过了几日这味道倒是比之前好的多,十分的酸甜可口。
林蓁蓁眯着眸子,说起这个太虚教,听说起源于五阳山上的一个道观,观中的几个道士不安心传教,反而醉心于异术用以迷惑教众。
久而久之,这太虚教的信徒渐渐遍布了大江南北,上至文人雅士,商贾豪客,下至贩夫走卒普通百姓,其势头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短短几年竟隐隐成了气候,可谓是风生水起。 近十年以来,太虚教渐渐不安于现状,弄出个“龙归太虚”名头,遥指本朝皇族并非真龙天子,而真正能够统领这个国家的,必然出自太虚教。
这是大逆不道公然造反,朝廷因此将太虚教众视为反贼,而太虚教也就成了邪教。
朝廷虽然多次派人围剿太虚教,可因其教众实在太多,又多在暗处,故此成效不大。
而太虚教也由明转暗,虽没有揭竿而起公然举兵造反,可也常常做出些惊人之举,最为轰动的就是两年之前,太虚教的教众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下朝回府的礼部尚书一刀毙命。
这场刺杀轰动朝野,皇帝震怒,严令各地方官府追剿太虚教,但凡被抓者,均以谋逆罪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