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头,冷然笑道:“他说了,与其留你这样的女人在世上害人,还不如让你和他一起死了,将来去了地府里也好做个伴儿,祸害祸害那里的恶鬼神魔,也是乐事一桩。”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在林蓁蓁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最后在距离她喉咙不远处停下。
“我这人心软,你若还有什么心愿就尽管说出来,我定会帮你了了,决不食言。”那人眸光闪烁,一股子杀气却由双眸中渗了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林蓁蓁蹙了蹙眉,似乎真的在想临死之前要说些什么,半晌之后她喃喃说道:“遗言我就不说了,我这儿有个东西想要给你,不知你敢不敢要?”
“笑话,我有什么不敢要的?”那人说着,手腕一转,刚刚还横在林蓁蓁脖颈处的匕首寒光一闪,竟没了踪影。
林蓁蓁也不说话,径自起身来到床边,她伸手将床上的小木匣那了起来,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小瓷瓶取了出来。
“给。”她将瓷瓶往那人的面前一递。
那人在瓷瓶上扫了一眼,“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
“要不要?”林蓁蓁问道。
“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太值钱,我要来作甚?”那人说道。
林蓁蓁摇头道:“你果然不敢要。”
她转身将小瓷瓶放回木匣中,重新坐回茶几后面,双眸微蹙,竟不再看向那人。
那人一怔,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当真不怕死吗?”
林蓁蓁对着烛火思忖片刻,忽然问道:“穆晨伤得很重吧?”
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刚刚不是说了,他已经死了,着急让你去陪葬呢。”
“我问你,他是不是伤得很重?”林蓁蓁扭头看向那人,冷森森的光芒从眸底涌出,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呆愣了一下,没好气的摇头道:“你这女人好生无趣。”
言罢,他顿了顿之后才答道:“是,他伤的极重,距离阎王殿大概还有个五六步吧。”
林蓁蓁沉了沉眸子,她心中明白,这人此时说的应该是实话。
想不到穆晨这么久没有消息传来,竟是因为他伤重未愈,看来那场由太虚教实施的突袭虽然为曾将他直接杀死,却也让他九死一生。
太虚教,不能小觑……
“你这女人,胆子竟这般大?当真不怕死吗?”那人不解的坐下,问道。
“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不是来杀我的。”林蓁蓁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若真要取人性命,必然手起刀落,那里会像你似的有那么多话说?”
言罢,她不由得想起穆晨,庆云楼时他的杀伐果断,谈笑之间取人性命的模样,竟如刀刻斧凿般的印在她的心里,至今依旧挥之不去。
“也许,我这个人与众不同呢?”那人说着,忽然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穆晨有关?”
“我这院子里除了两个贴身丫鬟之外,其他几个丫鬟婆子功夫都还不错,她们两两一组轮流值夜,一般人绝对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而不被发现。”
“我曾与寒雪一起在窗下门边都设了简易的机关,这机关虽不复杂,可若不提前知晓,想要破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你我在这儿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我院里头值夜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本身就很可疑。”
“你进来的这般轻松,基本上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也是穆晨的人,所以你才能轻易破解机关,寒雪她们更加不会拦你。”
那人听得一怔,不服气的反驳道:“那也有可能是我身手高绝,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你的这些丫鬟仆从,后又轻易破解了机关呢?” 林蓁蓁认真的摇摇头:“穆晨可以,你不行。”
“我……”那人想要反驳,可奈何有些心虚,他深深的看了林蓁蓁一眼,“你这女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你来我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林蓁蓁淡淡的问道。
那人起身,答道:“没什么,就是带句话给你。”
“说。”
“这话是穆晨说的,可与我无关啊。”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林蓁蓁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大有再不说就要起身送客的架势。
“我不在,下手别太狠。”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完了?”
“完了,就这一句。”
林蓁蓁皱了皱鼻子,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有需要我带的话吗?”那人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回眸问道。
“没有。”林蓁蓁说道,
“当真没有?”那人不死心的反问道。
林蓁蓁摇摇头,“他既死不了,有什么话以后当面说就是。”
那人嗤了一声,一言不发便跳出了窗棂,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蓁蓁走到窗前,看着眼前越来越细密的雨丝,她不自觉的挑了挑唇角,“怎么都那么喜欢跳窗?”
说完,她关上窗,一边转身一边自言自语道:“看起来,我这窗户要守的更紧些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窗前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过一瞬便止住了,侧耳再听,便只剩下雨水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