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振兴可认识这字迹?”太多年了,进城后所有的陌生都在这石碑重新熟悉起来,他挣脱谭振兴的双手,慢慢走上前,这是他父亲的字迹啊,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
阳光炙热,照在石碑上透出些许耀眼的光,谭盛礼就站在那,许久许久.....
大学是朝廷的,有负责接待各地考生的下人,看几辆马车停靠,主动迎了出来,看到个穿着青衫的老人颤巍巍立在石碑旁,隐隐猜到他们身份,招呼他们去里边,谭振兴笑笑,笑容腼腆,让谭振学陪着谭振兴,他去里边瞧瞧。
大学分前后院,前院安置读书人,后院安置家眷,前院类似于书院房舍,两人一间房,后院是单独的小院,每间小院都是独立的正厅厢房,住多少户人家根据随行的家眷多少来安排,许是依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的,谭佩珠她们和孙氏在同个小院,孙婉娘也在其中,见着谭佩珠她们,鼻孔哼了哼,手挽着手走了。
汪氏想和她们打招呼,见其态度冷淡,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谭佩珠牵着谭世柔,盯着孙婉娘的背影看了两眼,漫不经心道,“大嫂,我们先进屋收拾行李吧。”
前院,缓过神来的谭盛礼进了房舍,谭振兴跃跃欲试的要和谭盛礼同房,奈何谭振学说他夜里打呼噜影响谭盛礼休息,让他和谭生隐住隔壁,他和乞儿则挨着谭盛礼,为此,谭振兴怨念不小,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打呼噜,明显是谭振学想挨着谭盛礼故意说的。
“振兴哥,振学哥没冤枉你。”谭生隐说公道话,就谭振兴的呼噜声,能震得地动山摇。
谭振兴:“......”
大学共五楼,谭盛礼他们住的四楼,据说五楼是留给江南和鲁州读书人的,初来乍到,谭盛礼不放心谭佩珠她们,收拾好后,就请了个丫鬟领着去后边看看她们,男女有别,横冲直撞去后边不好,有丫鬟领路自在得多,穿过走廊,两侧是假山水榭,假山有凉亭,里边有男有女,笑声不断,谭盛礼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再往里是座半圆形的拱门,里边是花园,姹紫嫣红的花,香味扑鼻,走过两座花园才是女眷住处,然后就看到了孙氏姐妹,她们坐在院里石桌旁聊天,看到他,两人不自然的别开脸。
谭盛礼拱手,由丫鬟领着进了屋,屋里有座落地鲤鱼跃龙门的插屏,里边安置了张圆桌,圆桌旁摆放着四张椅凳,再往里靠墙是张柜子,大丫头姐妹两仰着脑袋看柜子上放的花瓶,四个颜色不同的花瓶,插有不同的花,两人够不着,只能踮着脚看。
听到脚步声,两人转过身来,看到谭盛礼,呜呜呜地抹泪,边抹泪边跑向谭盛礼,“祖父。” “怎么了?”谭盛礼蹲身,“好好的怎么哭了?”
“大丫头住这是不是看不到祖父了啊。”这只有两间睡房,母亲住了左边那间,小姑住了右边那间,都没祖父他们的了。
谭盛礼以为多大的事,说道,“能看到的,大丫头要是想祖父了,就给这位姐姐说...”谭盛礼看向身侧的丫鬟,丫鬟诚惶诚恐,“奴婢碧儿,老爷唤奴婢碧儿即可。”
她已经知道这些是帝师后人,哪儿担得起姐姐的称呼,要知道,谭家人还没进京,京城已有很多他们的故事了,都说来年会试,谭老爷极有可能连中三元,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碧儿不敢乱攀关系,她恭恭敬敬的朝大丫头请安,大丫头不好意思,忙学谭盛礼以往给读书人拱手的模样还礼。
谭盛礼好笑,“大丫头忘记祖父教的了?”
男女行礼各有不同,在来京的路上他教过大丫头她们的。
大丫头吸了吸鼻涕,要给碧儿还礼,碧儿忙屈膝,“别折煞奴婢了。”她是下人,担不起这般厚礼,传到主子耳朵里会被责罚的,谭盛礼也反应过来,拉过大丫头,叮嘱她别到处跑,听母亲和小姑的话。
“好,祖父,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吗?”大丫头望了眼屋里摆设,远比她们在绵州的家要华丽,但她不喜欢。
谭盛礼道,“找到宅子了就搬出去。”
人多嘈杂,大丫头姐妹两年纪小,安静的环境更适合成长。
见他们有话说,丫鬟站去门外,谭盛礼只交代了谭佩珠几句,让她们有事记得让丫鬟送信,刚来京城,总会有些不适应的。
“父亲不必忧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谭佩珠拿着蒲扇,为大丫头她们扇风,京城比绵州热得多,大丫头脸蛋红扑扑的,谭佩珠要她坐着别乱动,和谭盛礼道,“父亲,我问过了,这儿有浣洗院,到时候问人领个木盆,贴上名字,你们把换洗的衣服放进盆里,端到浣洗院那头放好,我每天过去拿。”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文《系统喊我来破案》
文案:
左手一银针有起死之能,右握一厉刀辨世间黑白。
从人人喊打的杀人犯,一步步洗冤成为破案如神的金牌女捕,叶锦兮用实力证明,哪怕名声臭,扶摇直上九万里,绝杀逆袭皆有可能。
从小捕快干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人生目标就是搞事业,搞个天下无冤海宴河清,可……
那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咋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怎么都甩不掉?
s:被系统绑架的穿越女和刑部尚书联手谈情破案的故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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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尽管刚来, 谭佩珠已经问清楚了诸多事儿,只为照顾他们让他们腾出时间读书,谭盛礼心里暖暖的,柔声道, “前院有浣洗院,衣服你大哥他们洗, 京里热,小心别中了暑。”
秋老虎正厉害,谭盛礼叮嘱她们好好待着, 有什么事等适应京城气候再说。
坐了小半会谭盛礼就回了前边, 天气炎热,谭振兴坐在镂空雕花的窗户边,用力摇着蒲扇,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湖上有画舫, 五颜六色的, 顺着水荡来荡去,谭振兴看得心神荡漾, 绵州北上至京, 不曾看到大江大河, 无法领会太白“登高壮阔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返”的壮阔,此时居高临下,竟有点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的伤感来了。
京城的湖,在他眼里可与江水比肩,看谭盛礼回来,他问,“父亲,我们能坐船游湖吗?”
“振兴想游湖?”谭盛礼语调平平问了句,谭振兴身躯一凜,忙讪讪地摇头,“不,不想。”
也是他看入了迷不曾联系家里情况,从绵州到京城,他们最大的开销就是笔墨纸砚,衣食住行尤为节省,哪有钱花在坐船上,他站起身,替谭盛礼扇风,“父亲,天热,你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去做罢。” 从绵州到京城,谭盛礼不敢懈怠半分,现在到京城了,他绷着的神经能稍微放松了,谭振兴道,“你不放心小妹她们,我日日过去看看...”
别的举人收拾好行李就约着外出闲逛领会京都繁华,唯有谭盛礼惦记着后边的谭佩珠她们。
“好。”
谭盛礼落座,自己拿了蒲扇扇风,待凉快些后,叫上乞儿出门逛逛,走前叮嘱谭振兴他们完成这两日的功课。
谭振兴眼巴巴的送他们出门,回眸看桌边研墨的谭振学两人,“你们不想出去逛逛?”街上热闹,来来往往的人衣衫华丽,款式新颖,便是街边摊贩的衣服布料都比他们的好,可见其富裕到何种程度,他迫不及待的想上街开开眼界,心急程度不亚于等待院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