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 / 2)

眨了眨眼,不明就里的望着谭盛礼,谭盛礼叹气,“端正态度,好好考,未尝没有希望。”

就怕谭振兴拿到试题又生出旁门左道的心思来,每题五首诗,每题十一首诗,亏他想得出来,谭盛礼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不想再说话,但谭振兴格外兴奋,往谭盛礼身边靠了靠,舔着笑道,“父亲,我真的行吗?会不会又是倒数啊...”

虽说倒数也是两榜进士,但不倒数总归更好听点。

谭盛礼懒得回答,问谭振学和谭生隐心情怎样,谭振学心情平静,没有大的波澜,谭生隐略有些紧张,他不像谭振学,他背负着父母亲人的祈盼,考不好总觉得没脸回乡,他问谭盛礼,“辰清叔,你说我能考上吗?”

这个问题他是第一次问。

谭盛礼笑了笑,“你还年轻,无论考不考得上,都要看到往后...”

细细品味这话里的意味,谭生隐白了脸,回道,“辰清叔说的是。”他还年轻,要比其他很多举人都强,在科举里,年纪小是很占优势的。

又过了会,谭盛礼问谭生隐心情如何,谭生隐如实道,“刚刚有点难受,又有点不甘心,现在倒是想清楚了,无论结果如何,大不了就是等下次...”下次会试,谭振业就该来京了,有谭振业陪着,倒是不寂寞。

“是啊,大不了就下次。”谭振兴插话,“别气馁,还有振业和你作伴呢。”

算日子,再有不久谭振业也该参加乡试了,不知道谭振业书读的怎么样了,若谭振业考上举人,就会来京和他们汇合,别说,许久没见,谭振兴很想念谭振业,虽然他总说跟着谭振业会挨打,可谭振业不在他也没少挨打啊,既然都是挨打,不如有谭振业陪着呢。

天天和谭振学待着太无趣了。

“不知道姐夫他们会不会来京。” 谭佩玉给徐冬山生了个儿子,谭振业画了张外甥的画像,白白胖胖的,很像他小时候,别问他问什么知道,外甥肖舅,他是谭家长子,外甥自然是像自己的多。

“好好考试。”谭盛礼提醒。

谭振兴正色,“是。”

会试的考场在礼部,进场不像院试乡试搜身脱鞋,而是提醒考生自己上交和会试有关的书籍物件,若带进考场,一禁发现,按作弊处置,听到官差吆喝的话,谭振兴宁肯他们不苟言笑的搜身,至少他清楚哪些是不能带进场的啊。

照样是谭盛礼先进,谭振兴在后面,经过官差身旁,谭振兴偏头看着官差不肯走,官差颔首,“不知公子有什么问题?”

谭振兴拍了拍自己肩膀,又拍自己胸膛和后背,完了脱下鞋袜,“你能否帮我看看...”

后边的谭振学:“......”

“我怕自己不留神夹了纸条之类的...”科举作弊是要被判刑的,判刑不说,还得被剥夺科举资格,他心里不安,伸手解自己衣衫,振振有词地说,“麻烦你了。”

官差生平头次遇到这样的考生,温声道,“公子不用担心,只要和科举无关就行。”

这次的官差们面目和善,态度恭敬,愈发让谭振兴心里没底,他脱掉外衫,露出白色里衣,“你给我找找。”

后边还排着人,不耐烦地催谭振兴速度快点,别耽误他们时间,谭振兴面不改色,坚持要官差好好看看,官差无法,认真检查遍,连鞋袜被被迫的凑近看了两眼,笃定道,“什么都没有,公子安心进去吧。”

得到这话,谭振兴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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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房舍的条件要比绵州乡试时好很多, 燃着醒神的熏香, 棉□□爽, 谭盛礼先检查棉被,确认无误后把自己带的棉衣放上去,随即沿着墙壁走了圈,几乎每个进房舍的人都会先检查,以免里边藏着和会试有关的物件,会试搜查不严格,但惩罚严重, 所有事儿皆有考生自己负责。

确认无误后, 谭盛礼坐去书桌,书桌上备有笔墨纸砚, 挂笔的旁边还挂着块木牌,是确认房舍没问题用的木牌, 正面为红色,反面白色,此时白面朝着房舍, 他把白面转向外间,提醒走廊巡逻的官差房舍检查完毕且没有发现问题。

木牌边有摇铃, 是交卷用的,摇铃的声音不大, 但周围的人能听见,谭盛礼试了试摇铃,又去看沙漏。

确认没有问题后, 安静地坐好,等着送试题来。

今日天好,屋檐下飞来了两只燕子,剪刀似的尾巴时不时划过谭盛礼眼角,他觉得有趣,不由得望着外边,考场共有几排房舍,其中两排房舍相对,谭盛礼只看得见走廊对面房舍的考生,那人不经意抬头认出谭盛礼,表情有些许不自在,谭盛礼微笑地颔首,坐下后不动了。

第一场是经义,题目有难有易,和乡试由易到难的顺序不同,会试经义试题难度由难到易,谭盛礼习惯的先翻看后边试题,明显听到倒吸冷气的叹息声,墙不隔音,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不多时就有长吁短叹,谭盛礼在心里过了遍题,心里有数后再研墨提笔,他速度不快,但极为认真,没注意对面考生频频投来的目光。

杨严谨没料到会在考场碰到谭盛礼,他还坐自己对面,心里不是滋味,自谭家人进京,京城就有很多关于杨府的闲言碎语,杨府祖上莽夫出身不假,可他们凭借刻苦勤奋转成文官,无人知道他祖父为考科举付出了多少汗水,便是他父亲,到现在稍有闲暇也会读书,杨府弃武从文在外人眼底是笑话是谈资,在他们看来,他们比普通读书人付出得更多。

他答完最后两题,忍不住又抬头看向对面,走廊没有绿植屏风遮掩,他能清晰看到谭盛礼笔尖的墨,会试前他练过往年的试题,相较而言,这次难度更大,不知谭盛礼是不是也如他从后往前倒着做的。

无论是不是,他能感觉谭盛礼的学问很高,他的位置,能看到谭盛礼左右两侧的考生,他们俱皱眉冥想,不知如何下笔。

他低头再看最前边的两道题,打起精神,开始动笔。

桌上砚台边放着沙漏计时,待两个时辰过后,会有官差提着食盒来,担心打扰考生,官差将食盒放下后就离开,考生吃完饭,把碗筷放进食盒,再将食盒上挂着的牌子翻面,过会就有官差来收走食盒。 考生寂静,静得能听到燕子飞过屋檐的鸣叫,谭盛礼答完题时天快黑了,他细细浏览了遍,这时,周围突然有摇铃响了,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他惊了跳,反应过来是有人交卷了,他再看自己的考卷,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来,铃声响了几声就没了,不多时又响了起来,谭盛礼数着,两刻钟的功夫,有四个考生交卷了,这还是两排房舍的情况,其他房舍的情形不知。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谭盛礼摇响了铃,等负责糊名的官差来。

天黑透了,寒风吹来,谭盛礼翻身上床歇息,从县试到会试,他参加了好几场考试,从没像现在这般清醒过,他想到了谭振兴他们,谭振兴心里没什么信心,谭振学看得淡,而谭生隐心思重,不知他们题答得如何了,翻个身,正欲闭眼睡去,突然听到阵闷雷般的鼾声。

谭盛礼:“......”

鼾声熟悉,谭盛礼无奈地坐起,他以为提前交卷的是江南和鲁州两地书香世家的人,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