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禁止喝酒。”话这么说,相泽消太却坐到了太宰治右侧隔一座的高脚凳上,酒馆不大,客人更少,除调酒的老板外只有太宰治一人,店内光线昏暗,暖橙色的灯光打在光滑的柜台面上,酒杯中的酒液折射出粼粼波光。
除柜台前的几座,只有寥寥四把椅子,相泽消太断不会为躲避太宰治把自己安置在卡座上,他坐定后说:“老板,来杯蒸馏酒,给我上几个三明治。”
“只有金枪鱼馅的。”
“无所谓。”他说,“早点上来就行。”
“都是一早做好放在冰箱,端出来就行了,要热吗?”
“不用。”
太宰治安静地听他们对话,期间他的眼珠子转了又转,那神态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自己学生以外的人,相泽消太并没有教育的立场,他很讨厌无意义的事,更讨厌浪费时间,于是他顶着太宰治近乎诡谲的视线连吃了两块三明治,虽然是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滋味却很好,金枪鱼是罐头里的金枪鱼,和土豆泥、千岛酱、鸡蛋酱拌在一起,中间又添加了细碎的豌豆泥与胡萝卜丁,无论是滋味也好营养也好,都符合他的需求。
两块下肚后饥肠辘辘的胃袋终于不再抗议,他对太宰治说:“有什么事?”
太宰治:“我以为橡皮头先生会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国中生夜晚出现在酒吧需要理由吗?”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老旧的空间再度陷入令人心梗的沉默,偶尔有一两只蛾子飞过,在吊灯边上嗡嗡嗡嗡嗡嗡地飞舞着,上年纪的老板兼调酒师只是擦杯子,也不说话。
无人倾诉多多少少让太宰治觉得有些无趣,他并非是不善言辞不惜说话之人,除却故弄玄虚时他会说些是似而非的寥寥数语,除此之外,他话还挺多的。
“橡皮头先生,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学校组织的游学活动。”他说,“我原来啊,只是准备带着掌机和书本上路,找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窝两天,但在打了大半天游戏之后却发现,即使我的脑子还能支撑连续打七十二个小时的游戏,我的胃却要咕噜咕噜作响和我抗议啦,所以只能上街找小食店。”
“结果就发现了这家店,他们家的蟹肉罐头,真是人间美味呀。”
擦拭玻璃杯的店主露出略有些无奈的神色:“很高兴客人喜欢我家的蟹肉罐头,不过我开的是酒吧。”好歹也要夸夸酒吧。
太宰治偏偏要说:“酒水的话,在我喝过的酒中不算最好的哟。老板考虑改成开饭店吗?”
如此失礼的话却没有触怒饱经风霜的老年人,他只是以被夸奖厨艺的略带点骄傲的语气说:“目前不考虑。”
在这件事情上相泽消太与太宰治有一样的看法,他却不说,这大概就是所谓成年人合乎情理的隐瞒吧?
当太宰治说到“神奈川县也不是那么无聊时”相泽消太吃完了盘子里的三明治,他又喝了口蒸馏酒耷拉起一半的眼皮说:“你也关注了神奈川抢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