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且威严深重的男人喜欢历史的味道。
庭院里的小松柏也经过修剪,繁密的松针被修出一扇扇圆顶,津岛修治本能地厌恶它们,他很明白,松柏的高度,枝干的弯折程度都经过精密的测量,为了让它长得不是很高,园丁会搭限制其成长的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搭配成长所必需的肥料。
连本应自由生长的树都如此,更何况人?
“哎呀!”若以此二字表示惊讶,未免也太矫揉造作,津岛修治懒得回头,就能想到身后女仆接下来说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呀,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呀,少爷。”女仆声音尖锐,“您应该在上课。”
“我做完功课了。”津岛修治说,“正好外面在下雨,我就来看看。”
身后人又不说话了,她心里的想法津岛修治都知道,无非是“雨有什么好看的”“这孩子真奇怪”“要不当作没看见好了”“但他是少爷,总要表示下吧”。
都是些在他看来非常无聊的事。
还没等女仆思索个所以然出来,又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声音不太重,但她迈步很快,足袋踩在年岁悠久又脆弱的地板上,总会发出声音。
“你在这里啊,小少爷。”那声音是真诚的,因看见津岛修治的背影而松了口气,随即接上下一句话说,“外面很冷,你穿得太少了。”
[阿重来了。]
以上几句话出自哺育过孩子的妇女更合适,然而阿重堪堪三十,放在东京就是尚未成家的年轻职业女性,她跪坐在津岛修治身边的长廊上,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孩子的小手。
津岛修治才八岁,手是很小的。
入手的温度冰冰凉凉,更带湿漉漉的潮气,阿重皱眉,她猜津岛修治一定用手掌接雨水,随后又在深秋的寒风中把手风干了。
“太凉了。”说着就把披着的外套脱下,女性穿的打褂上渲染着艳丽的花,给小男孩儿披上不伦不类,但厚重的布料上还残留人的体温,十分温暖。
“你先等等,我帮你去拿衣服。”阿重说着又站起来,小步往屋内走,女仆见她如此,低头恭顺地退到一边,她收获了阿重狠狠的瞪视,大有“一会儿跟你算账”的意思。
她走两步,又想起了别的事情,回头跟津岛修治说:“小少爷,老爷回来了。”她说,“晚上老爷可能会找您。”
“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