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几年前了。”少年说,“现在就算是邮件里都有漂流瓶。”
“真的?”老板大惊失色。
“真的。”
“我真的是老了。”他说,“跟不上时代了。”
“也就是说。”继续解释,“匿名笔友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好吧。”老板说,“我接受。”
“先生他其实很喜欢欺骗自己,不是低级的欺骗也不是逃避,是高级的欺骗。”他觉得自己的叙述太形而上,却没办法用更精练的话语解释,“他是人类嘛,人类是肯定有弱点的,不是不可战胜的,但他与他周围的人好像都希望他成为不可战胜的那一个,成为没有弱点的人,成为神话。”
“不可能吧,那种人。”一根烟抽完了,老板点了第二根。
“对啊。”沉默了一会儿,“但他自己也希望嘛,就算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要坚持住,维持那个形象,不过等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绝对会崩溃对吧,说不定就死了。”他理性地描述,“人想要死是很简单的,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由你说这句话,格外有说服力。”
“先生不希望自己精神上崩溃,就要在壁垒上开了小洞,偶尔呼吸新鲜空气,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他说完了,“我是这么理解的。” “你的意思是。”老板说,“你的匿名信件是小孔?”
“差不多吧。”
“这些是他说的吗?”
“不,是我猜的。”
“你也是个可怕的人啊,织田。”
“啊。”
“那你为什么愿意给他回信,换个人的话,早就不干义务劳动了吧。”
“我想帮助他啊。”织田用平淡的语气说,“能让垂死的人多活几天怎么看都是好事吧,只要能帮到他的忙,我就会无限地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