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一紧,秦远已是拉住她的头发,哑声笑道:“杜秋娘,你不是很喜欢养狗么?你给我的,我十倍还给你。明天,就明天,我让你看看你家相公,是如何被这些狗,一口一口啃干净的,你说,好不好?”
“你这个畜生。”秋娘吐了口唾沫,全数喷在他的脸上,那一厢,秦远已是低下头来,伏在她耳畔,吐气如丝,“你不是要洗澡么。洗干净些……我什么女人都试过,就是没试过孕妇。杜秋娘,我还真想知道,你的下面,比起其他女人,是不是更有滋味呢?得不到你妹妹,我便来尝尝你,你说,好是不好?”
“你、去、死,你这个太、监!”秋娘再也忍不住,扭头一下便将秦远的耳朵咬住不放。这一咬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侍卫上前拉开他时,秦远的耳朵已是血流不止。秦远吃痛,抬脚便要踹秋娘肚子,眼见便要踢上,却是齐峰及时出现,见那笼中情形,已是明白大半,拉过秦远,蹙眉道:“过几日便要回京,到了京里,你要杀要寡都成,又何必急在刺客。”
“劳资就是想整死她!”秦远破口大骂,还要上前,齐峰已是教人拉他下去,一回头,秋娘却是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他的脸上,骂道:“牲口。”
若不是手被人制住,秋娘真想再甩上齐峰两巴掌解解气,那日在车上,看着齐峰睡不安稳,时不时蹙眉的模样,秋娘还隐约觉得,齐峰或许不如想象中那样坏,可今日看来,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齐峰可能是好人。
被强制拉回房间,秋娘越想越气愤。可想到秦远又觉不安。此刻她在他手上,若是他真要动起手来,她还真拿他没有半丝办法。
正愁眉不展时,那白日伺候她的丫鬟却又进来,前几回她搁下饭碗便会走开,今日却不似平日,放下碗筷,竟还敲了敲桌子。
秋娘起初还不在意,那丫鬟又是敲了两下,秋娘这才抬了头看她,一时间,眼睛大亮,喜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道此人是谁?可不就是重操旧业又扮女装的张博兴么?
往后的许多许多年,每当秋娘跟孩子们说起张博兴,那形容词真是用不完,大体上总结为:美观、大方、实用。 更为重要的优点,便是善于总结。想来是张博兴上次的丫鬟经历让他被人吃尽了豆腐,此番再扮丫鬟,他已是将面色涂黑,发髻变作最为草包的双髻丫鬟头,脸上还可耻地多了一颗美人痣,这相貌,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于,还有些让人作呕的丑。
饶是如此,秋娘还是认出他来,一时间,激动之前,何以言表?
“表哥……”秋娘极力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张博兴做了个嘘的动作,正巧外头的侍卫换班,有些喧闹,张博兴抓住机会,一手将手头东西交给秋娘,一边低声道:“兵符已经交给肖将军,安老将军已经领兵赶往益州,金宝和铜宝也搬了救兵往这里赶,你且忍着点。长安和太子殿下都很好,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一定能救你出去!”
“好。”秋娘稳住声音,这一消息真如大旱甘霖,叫人身心舒畅。张博兴临走还不忘看两眼秋娘的肚子,对着秋娘的肚子道:“两兔崽子给老子争气些,等老子救你们娘出去!”
这老子娘,关系太乱。可秋娘禁不住还是暗自笑了笑。
侍卫交**时间极短,刚交接完,张博兴又是低□子,装作丫鬟模样,退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让人心焦。秋娘一心等着张博兴,眼见到了夜里,她的房门却突然受了重重一踹,秋娘惊讶回头,却见秦远满身酒气,眼里充满欲望,一步步向她靠近……——
☆、80章
白日里秦远拉着她去看狗已是叫人极度反胃,此刻见着他,秋娘无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勉力稳住身子,观察屋内情形,已是退无可退——这四面全是墙,唯一的出口便是门,此刻也被秦远栓了个严实。
而此刻,秦远浑身的酒气更是叫她惴惴难安。
正当她思考时,酒醉的秦远已是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秋娘吃痛,抬脚便要去踢他,哪知这厮反映更快,一下便抓住她的膝盖,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秋娘只觉脑子里“嗡”了一声,嘴里已是用上一股血腥味,她用手一抹:嘴角破出血了。
秋娘吃痛,禁不住哎呦了一声,手一扫,却是打破桌上的茶盏。
外头站岗的侍卫大约是听到动静,站在门外“咦”了一声,迟疑道:“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滚开!”秦远喝了一声,那侍卫又道:“少爷,弟兄们都是应了殿下要护得夫人周全,你这……”
“救命,要杀人了!”秋娘此刻只能将那些侍卫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刻秦远便是了一直醉了的疯狗,而张博兴前来还要一些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秋娘真是失了法子。
哪知他话音刚落,却是听到外头清脆的一声“啪”,不知是谁在教训方才的侍卫,吼道:“放肆!我家少爷那是殿下的舅舅,哪有舅舅害外甥的理儿!不开眼的东西,滚下去!”
待秋娘再看,哪里还有那几个侍卫的影子——那侍卫名义上是齐峰派来看着秋娘的,可何曾不是防着齐峰,此刻他们竟是走了?
屋外空空荡荡,竟是静无人声。
白日里秦远的威胁一下响彻在他的耳畔:他要羞辱她……这个畜生,定是瞒过了齐峰,可以来羞辱她。
“啪!”脸上又是重重一个巴掌,秋娘只觉脸上一痛,一阵眩晕感上来,那秦远已是拉着他的头发到了床边,欺身便要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给了他无边的力气,她按着秋娘无法动弹,便听他在耳边调笑道:“让老子看看你下面紧不紧!杜秋娘,老子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先是弄死你弟弟,再玩了你,再让你好好看看,老子是如何一点点玩死你的相公……我让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秋娘原本还在挣扎,待听到“弄死你弟弟”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的弟弟……金宝和铜宝此刻在安将军处,唯独一个银宝不知去向。莫不是银宝……怨不得,怨不得今天她问起银宝的去向,张博兴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把银宝怎么了!”仇恨一下让被打蒙了的秋娘清醒,忙乱中,她一下趴在秦远身上,对着他的脖子便咬下去,秦远吃痛,随手一扯,却是拉下挂床帐的钩子,一下砸到秋娘的头上。
有那么一刻的眩晕,血慢慢弥漫到眼睛里。眼前突然便成了一片红,头顶上,却是秦远喧嚣的声音:“是,杜银宝死了。你不是要让他去搬救兵么?你让他搬呀!你那个废物弟弟和那个姓安的小白脸早就死了!”
头顶又受那挂钩击打,秋娘渐渐松了挣扎……死了,银宝怎么可能死了,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秋娘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方才强烈的挣扎已经让她失了大半的气力,她便是想挣扎,已是挣扎不动。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却是突然一动,两个孩子竟是同时踢了她一脚,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放弃。秋娘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那厢,秦远以为她昏死过去,已然开始扒她的衣服。
她的手就停留在枕边,指尖划过一阵冰凉的触感。
“秦远……”秋娘突然低声唤了他一声。
显然秦远也未曾料到,这样的重击之下她还没晕过去,杜秋娘隐约露出的白色的胸膛让他喉间一窒,便是此刻秋娘的笑靥如花,也叫他觉得如此美艳。
她竟是对着他笑?秦远一愣,突然看秋娘的嘴边咧开一丝诡异的笑,“张元宝有没有告诉你,上一世他是怎么死的?” “什么?”醉了的秦远当下有些蒙,可惜,他还没弄清秋娘说的是什么,突然眼前精光一闪,喉间一凉。
倒下之前,他分明看到,秋娘手头那把短刃,以及秋娘清清楚楚吐出的那几个字:“别怕,很快便会有人去陪你。”
张博兴给予秋娘的那柄护身短刃,终成了杀死秦远的“色”字头上的那把催命刀。
“你……”捂着脖子的秦远渐觉喘不上气,狰狞着便要上去抓她,秋娘一惊,举起刀又往他的身上戳下去,戳下去,一刀又一刀……
可怜秦远一生风流,临死却成了马蜂窝,死不瞑目。就在他断气之前,房门突然打开,身子渐渐冰凉的他,眼角正好看到府衙东南角一片冲天的火光,以及在那片火光之下,冲到屋里一脸惊诧的范长安。
“秋娘!”
疯狂挥刀的秋娘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待她清醒,慢慢回头,却是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长安啊,这是她的长安。
身子一瘫,她只觉身下渐渐湿润,一阵痛顺着脊梁骨冲上头顶,她终是听到长安惊慌的一声尖叫:“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