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印在将军府近三十年,对夫人还是极为了解的。得了这个答,他并不意外。
柳氏撑起身子,伸了手道:“小柔来扶我一把。日子不算早了,是该得入宫去礼部报丧的。”
她将军府的子孙,生前体面高贵,死后也容不得有半点儿不玷污。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死在战场,许是将军府子孙的宿命。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她年逾五十,即便丧子,也为詹瑎感到荣光。
可惜非也!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在白天,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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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无度》by赫连菲菲
瑗宛十五岁以前,是被养在深闺里金围玉绕的娇娇女。
瑗宛十五岁以后,雨打花落,是谁都能欺负的小可怜。
跌进泥潭的时候,那人用温暖的手掌抹平了她的伤。
自此海誓山盟,她伴在他旁,以为能就此共度一生。
直到那夜雪花纷飞,她浓妆艳饰,穿着大红轻纱曳地长裙,被送入秦王宿处。
帛撕玉碎,夜啼阑干。
她闭上眼,以为这不尽的苦就是一辈子。
后来……
弼时:宛宛,昨夜听你有几声咳,愚兄亲手替你调了这枇杷露。
秦王大手一挥:不必,本王已传了太医院掌院前来,瞧,人已到了。
排雷:双男主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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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詹瑎驾车行路的大半个月,自西北岑州到京都阳城,二人一路风尘,受尽了苦累。阳城之外,距离城门口不足十里的官道上,二人的车架停了小半日。马车的车轱辘每日每日滚个不停,沙土石块也一一轧过,终是在最后关头起了气性。
车轱辘向外撇开了几寸,车架一瞬倾斜了,詹瑎察觉到后即刻停了马车,扯了帘子问:“怎么样,可有撞到哪里?”
只见林烟双手撑着侧壁,扶得还算稳当,微喘着气回他,“无事的。马车是怎么了?”
詹瑎道:“怕是轮子不大好了。你没事便好,这车架是我疏忽了,险些伤着你。”
这话说得像个护犊子的老人,半点儿委屈也不愿让女儿家沾染。林烟惊魂未定,心头却被他惹的想笑,哪有上来就将车架的过错也一并揽了过去的?
这男人怕是也不大聪明。
倾斜的马车上是不能再待了,詹瑎牵了林烟的手腕子,扶着她腰身将她带了下来。双脚踩着实地的感觉与在车架上总是不同的,于她这个瞎子来说,心安许多。 心头松快了些,林烟紧着他的事情,便道:“我没事的,今日是要赶到阳城么?”
行路的日子过得漫长,她又一向的心思重。詹瑎那日问了她的事,她也似个痴傻的呆子,张着小嘴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此前的时间她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正,不该肖想的东西一向不会触及,男人问的话中带了明媒正娶,愿聘为妻的字眼,倒是一朝就将她建设许久的自持淡漠一一击溃。
那时她为说话,詹瑎等了一会子,自个儿便耐不住性子,自顾说道:“罢了,我管你同不同意呢。左右你只得嫁予我詹瑎一人,聘你为妻之事也应当由我去操心,告诉你倒是没有半分用处的。”
瞧吧,男人的性子还是这般,口快心直,言语带着赌气意味,说话又是不过脑子的。女儿家的性子多半是矜持的,端着话头。
他说的倒是不错,到了阳城除了嫁给他,哪里还有旁的选择。做妾做妻,全是他决定的事儿了。可即便话里话外是往后的日子一直被旁人拿捏左右的意思,她听到詹瑎问出那句话,还是欢喜的。
前头泯灭的对来日的盼头,因为他一句话又是死灰复燃的蠢蠢欲动起来。若是来日…真可同他好好相亲相敬的过上一世,应是上天极其厚爱她了。
……
詹瑎忙着去解下马匹同车架的栓接,回了前头林烟的问话:“是今日得回去阳城了,咱们前些日子耽搁的过多时间,只差一些便就要赶不上了。”
现下的时辰不过寅时,天色该是刚刚放亮才是。
林烟疑问:“你是要赶去做什么事儿吗?”
他动作快,将马鞍挂上马匹身子,理好了脚蹬子,着手就去扶她。
“今日是一场有趣至极的大事,辛苦夫人同我一道儿骑马过去了。”
现在还不可告诉她前去做何。真要让她知道了,自己是要去拦住今日将军府出殡的自己的灵柩,怕是要吓着了她。
*
起灵的时辰是方术之士与珲圆寺方丈精精算出来的。柳氏过目之后,瞧了几眼,没有旁的问题,点头应下。
詹瑎生前还未娶妻,年纪不过二十,是黎国人口中无人送终的典例。寅时三刻,柳氏着了一身黑色金纹精绣的外袍,手执一根权重的紫金木杖子,立于大堂。身后便是八人抬着的金丝楠木的棺椁,数十盏飘扬的招魂蟠林林立立在棺椁两侧随行,再之后是丧乐班子与抱着冥器的小厮婢子跟在后头。
柳氏站定,眼睛肿胀难当,一袭黑衣不同后头众人的白服装束。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会为儿子戴孝,索性懒得着白衣白服。一身黑色去迎她儿子的魂魄回来,也叫詹瑎回转之时,不至于在一群白花花的人中,寻不到娘亲……
“柳印,开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