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讶异是有原因的,不是不信,而是惊讶于谢见阳,不,准确来说是另一个人的敏锐。谢白知道这对夫妻不对劲,所以才想都不想跟过来试住。
果然,到了深夜,房间门动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走来,靠近了谢白和谢见阳睡着的床。
那人正是白天表现温和的准养父,但此时,他脸上没有笑容,而是双眼猩红,充满了戾气,青筋鼓起,脸扭曲得十分可怕。
他有暴力倾向,经常殴打无法生育的妻子,现在也是在卧室发泄了,依旧暴躁难消,疯了似的走向了这边,朝着床上的小孩下手,拳头狠狠砸下。
谢白闭眼躺着,依旧酣睡,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眼看拳头就要砸下来,这样关键的时刻,一只手却从旁边突然伸出来,牢牢地接住了那人的拳头,然后迅速一反手,咔咔的关节错位脆响,紧接着又一拳砸在暴力男的肚子上,趁他还没发出痛呼时,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踩在地上。
一连串的动作,狠厉果断,完全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谢见阳光脚站在地面上,一脸的冷血,眼如寒潭,背部挺直,和平时瘦弱软绵绵的样子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简直是另一个人。
而且,他还顾忌着,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声响,回头看过去,发现谢白并没有睁眼。他就弯腰抓住晕过去的男人的领子,拖尸体一样把男人不客气地扔到了客厅,下楼的时候,还不管不顾,任他在台阶上不停地撞脑袋,疼醒了,又痛晕过去。迷迷糊糊间,男人好似看见了一个可怕的背影,阴森森的,仿佛他下一秒就会被扔到冰冷的手术台面,被分尸肢解。一直以来,□□妻子的他,难得发自内心感到了浓浓的恐惧,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刚想求饶,脑袋就又一次磕在了台阶上,又晕了过去。
“谢见阳”把垃圾扔了,转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回了房间,爬上床,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双手放在小腹上,和谢白隔开好一段距离,仿若楚河汉界,清晰明了。
没过多久,谢见阳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这时,熟睡的谢白却睁开了眼,他刚才目睹了“谢见阳”处理那男人的全过程,半眯着眼,满是打量。直到现在,谢白都还是一脸沉默地思索。 这所谓的另一个人,身份还没有完全确定,但照目前看到的,他并没有任何伤害谢见阳的想法,甚至还很不顾一切地保护着谢见阳,完全把他当成非常重要的存在。
第二天,谢白他们就回了福利院。早上的时候,那男人很不解,自己怎么是在客厅地板上醒来的,还浑身疼痛,一度怀疑自己梦游。他昨天晚上的记忆不见了。而被他打了一顿的妻子看着他,惊恐莫名。
谢白回到了福利院,在老师笑眯眯和对方讨论试住是否顺利,还有下周的计划时,谢白突然打断,非常直白不客气地说:“我和谢见阳都不去了。”
老师奇怪,更觉得尴尬:“……为什么?”
谢白抬手指着男人,微微笑着说:“因为他家暴他老婆。”
以孩子的语气,眼神澄澈穿透一切,一点委婉都没有,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客气唰的一下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