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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染紧张地看着沈砚,其实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开出来的那张空头支票。

    沈砚是什么人,但凡头脑正常的人怎么会自愿把命运交给他处置?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下一秒她见沈砚微微一眯眼,倾过身子,取出她笔袋里那支红色圆珠笔。

    卫染瞬间想起来沈砚上回拿到这支笔之后做了什么,预感更为不祥。

    沈砚的笔尖从容落在卫染桌面的中间,笔直地画出一道线。

    卫染视线随着他笔尖移动,再次感慨沈砚的直线画得是真直,连在木板上都这么平稳,一点也不抖。

    直到沈砚画完,她才开始模糊意识到,沈砚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用的这种桌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课桌,界限分明,本来没有划三八线的必要。但沈砚的这道线是完完全全画在卫染桌子上的,把她面前的桌子正好分割成了左右两半。

    她犹豫着:你

    沈砚用指节敲了敲他新画好的那红线,目光扫到卫染身上,好整以暇道:你过线了。

    卫染稍懵了三秒钟,沈砚就这样心平气和地注视着她,漆黑清透的瞳仁里却殊无同情心。

    然后她默默缩起瘦弱的小身板,把自己一点点挪进远离他那一半的范围,终于达成不过线成就。

    在成功挤进红线内的这一刻,她格外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以后不许过线。

    沈砚已经转过脸不再看她,不咸不淡地吩咐。

    他大摇大摆地斜倚在靠背上,慵懒而舒适,余光里的小姑娘默默咬着唇,一副委屈巴巴又无法发作的模样。

    那纤薄的肩膀又缩了缩,似乎整个人变得更小只了。

    在卫染垂头丧气无暇注意的时候,他微微勾起了唇边。

    *

    这是卫染人生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还有练缩骨功的潜质。

    只剩下半张桌子可以用无疑是痛苦的,她必须时刻小心地把自己缩紧,才能保持不超线。尤其是写字的时候,手肘都没法放在桌子上,只能难受地悬空着。

    同时她注意到,沈砚并没有使用她被迫割让出的那一部分面积,显然他并不是自己的地方不够用,而只是单纯想折腾她而已。

    卫染算是对沈砚的本领又有了新的认识,划三八线这种幼稚的小手段,到了他手里,竟然也可以邪恶得这么别出心裁。

    快上课的时候,她听见边凯在后面后知后觉地诧怪:等等,这座位怎么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