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韩冶支支吾吾,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想那么多。本来他也不是不会做那道题,只不过想试一试卫染的虚实而已。
他和这许多富二代一起在盛川上学,自己却远不是什么富二代,而是校方拿着优厚奖学金招收来的寒门尖子生。好在他在学习上的确争气,高一的几场大考下来,他都稳坐七班第一的宝座,在年级也名列前茅,为此上学期末校方还又额外给他追加了一笔奖金。
这学期卫染突然空降七班,他马上就从卫染以前的成绩中感受到了压力,这段时间以来学习格外刻苦,只可惜这次月考的发挥却不尽如人意。他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像卫染这样的跳级生基础不牢靠,到了高中不一定真的那么强。
所以,他原本只是借口试探一下卫染,倒是始料未及,卫染随口就讲出这么巧妙的方法来。相比之下,他原本绞尽脑汁得出的解题思路,就显得笨拙不堪了。
而且,卫染自始至终每一步都讲得清楚明白,甚至还专门帮他归纳了这整类题型的特点,没有半点藏私之意。
于是韩冶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卫染不太明白他的反应,浓密卷翘的长睫忽闪了两下,困惑地看向他,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敌意或是不耐,更没有什么把他当作竞争对手的意识,只是单纯地有点好奇不解。
少女水光莹润的眸子,宛如一汪洒满月光清辉的明潭,清纯无垢,澄澈无染,轻易就能把人照得自惭形秽。
韩冶不禁为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而羞愧,然而与此同时,面对卫染这样静静看他的眼神,心头却又激起一丝莫名的悸动。
只是他还来不及捕捉住这点陌生的波动,就听有人在后面冷冷地发话了:既然自己会做,就别麻烦别人。
说话的是沈砚。
韩冶不由一怔,沈砚已经在他身后坐了将近一个月,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流。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但此刻沈砚双眼看着他,这句话明明白白就是对他说的。
可是沈砚怎么会知道他本来会做那道题?在交杂的惊愕与心虚当中,韩冶嘴唇微微颤动,当下却难以开口否认,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沈砚说得没错。
吃惊的不仅是韩冶一个人,卫染转头瞧瞧沈砚,也更迷糊了。
只是她眼见韩冶被沈砚一句话吓得僵住,将心比心想起自己被沈砚欺负的时候就是这么惨,不禁深感同情,于是小声试图缓解气氛:没有麻烦呀,我多讲一遍也是复习嘛。
可是她的努力只是让沈砚脸色又冷了几分,冻得周围气压都更低了。
卫染直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她还没有领悟到底是什么,所以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她只觉得沈砚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莫名其妙又在生气了,也不怕又把自己气得胃疼。
一时间气氛更加诡异。好在这时候许潇潇来了:咦,染染,你怎么坐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