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管立法。
检察管司法。
韩国的三权分立政治制度,在她这里完全像是开玩笑似的。
谁还能管得了她。
“文明”管不了。
“暴力”总能管吧。
很不幸。
暴力也管不了。
因为她那个兴风作浪的妈,又和陆军司令部,也就是“第三势力”军方扯不清了。
这下。
真的是想管也管不了。
因为家长们出奇的溺爱,这种爱甚至有些畸形。
畸形到。
匪夷所思。 四月份到了。
樱花盛开的季节,汉江边赏樱花的人不少,可惜因为疫情,太多人聚集不是好事。
谁知4月初疫情好太多后。
连续三天。
大家都不怕死的全跑到汉江边看花了。
政府很是生气。
直接派人把那些鲜艳娇俏的樱花全剪了!
看!让你们不怕死!
这回还看你们赏什么樱花!玩什么春游!都给我在家里老实呆着!
“取消了?”
南熙贞表情有些失望,隔离这么久哪里都不能去玩,她已经好久没有在外面好好透透气了。
不过仁俊说帝努身体不舒服。
那也不能勉强嘛。
只是好想在樱花树下拍照。
女孩子出去玩还能干嘛?当然是要拍美美的照片啦!
她挂断电话,闷闷不乐的栽倒,躺在了一人的大腿上,嘴巴翘的老高。
如她所愿。
有人不住宿舍搬过来了。
“怎么了?”
罗渽民放下遥控器,指尖理理她的刘海,抚一抚额头,眼睑微垂,声音淡沉。
“我想去看樱花。”
她不知道汉江边的樱花都被剪了。
他也不知道,满口催促。
“那就去啊。”
“现在就走?”
她立马多云转晴,双眼亮晶晶的狡黠,说干就干,立马起身跑去换衣服。
他坐在沙发,撑着下颌,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又是看电线杆子都无比深情的注视。
俩人乘着她的新宠蝰蛇跑车出发。
从大门开出去的时候。
罗渽民发现。 有人跟车了。
凭经验凭直觉,应该是私生没错,nct的私生还是比较疯狂的。
当然,以前也有私生跟着她,甚至有私生都闯入停车场守株待兔,动手动脚那一种。
不过后来都被检察方抓走了。
检察官的权利简直太大了。
【他要让警察查谁就查谁!】
【他要让警察抓谁就抓谁!】
【他要起诉谁就起诉谁!】
私生进去了能好过嘛,上次那个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想定罪名还不容易?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跟她了。
毕竟不能为了小癖好搭进去整个人吧。
“有人跟着。”
罗渽民稍有不安,频频透过后视镜观察,小声提醒一下,眼神落在她的侧脸。
“噢。”
她见怪不怪,没有理没有管,一心奔赴着想要看汉江边的樱花。
谁能想到!
来都来了。
人傻了。
“樱花呢?”
“那么大一片樱花呢?”
南熙贞呆呼呼的站在岸边,瞧向了光秃秃的绕江树,看着实在太寒酸可怜了。
罗渽民差点笑场,因为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了,忍不住露出元气满满的笑,走过去轻拍肩膀。
“我记得公园里可以赏樱。”
“去那里吧。”
他牵手准备走,余光一瞥,目光静静,抿紧唇背过身,像是挡住了她的身影。
本来赏不了樱就够恼火的。
还有人一直跟一直拍。
当即惹毛了【易激怒】的人。
“喂。”
“有人跟我。” “快管管吧,我都烦死了。”
罗渽民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上车,不知开了多久,猛然发现,紧随其后的车子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他眼睫撩起,发现她也注意到了,不过神情习以为常,应该是那通电话的作用,于是车内越发的安静了。
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都拥有的人。
而是拥有一切却没察觉的人。
没察觉的人此刻满脑子都想着哪里还能赏樱,安静无人打扰的那种。
还真让她找到了!
不愧是无法无天的人。
她找到的地方太特殊了。
连接朝鲜和韩国的陆路一共有3条。
一条是文在寅和金正恩在18年会见的板门店。
一条是当年卢武铉越过的军事分界线——京义线。
还有一条是韩国江原道的东海线。
1953年韩朝签订停战协议,共同建立了非军事区,也就是。
就像一块创可贴,覆盖了韩朝的连接处,主旨和平与休战。
然而。
接下来。
“特权”这一词的真正含义。
罗渽民算是见识到了。
知道哪里的樱花最好看吗?
京畿道北部。
韩朝非军事区南部界线以南10公里至12公里。
靠近卢武铉走过的“京义线”。
由韩国军方控制的北部——
“军事禁区”。
一辆挂星牌的司令部军车在前开路。
一辆车牌为011111的蝰蛇跑车,大摇大摆,堂堂正正的驶入军事重地。
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只因这里面有一片漂亮的樱花林。
腐败、官僚主义、大行特权。 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似。
这1111就是权威。
这1111就是地位。
这1111就是法律。
“哇……”
“就是这里!”
她率先下车,跑向了空无一人的禁区河岸,那里长着如云似霞、飘飞似雪的樱花树。
美轮美奂、落英缤纷。
当年日殖时期栽种下的。
比汉江边的,多了一份历史的沉重感。
但更充满无与伦比的美丽。
拎起食篮,铺好方格布,坐于樱花树下,遥望一条河花自飘零水自流的美景。
没人打扰。
这才是春游嘛。
罗渽民捻下头发上的樱花瓣,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琥珀流光,既幽深又明澈的欣赏对岸的樱花飘浮。
人类。
真的渺小啊。
他在思考,却无法思考。
自己好像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对,应该是她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有点不真实。
又有些理所当然。
他侧目凝视,瞧她像坐在自家后花园里一样,满脸灿烂,嚼着软糖的腮帮鼓软,单纯的为看到樱花而开心。
除了他们。
没人能走进来这个地方。
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踏进一步。
没人敢跟,没人敢追。
不会有人拍,不用担心曝光。
自由自在的呼吸。
这就是。 权利的味道吗。
“中午吃冷面吧。”
妖蛾耸耸鼻尖,可可爱爱的提议,朝着安静发呆的人吹了一把碎花瓣,然后叮咚悦耳的笑起来。
“这里距离军事分界线很近。”
“我一来到这里就想起了板门店签订。”
“想到板门店就想到了朝鲜玉流馆的冷面。”
“所以我们中午吃朝鲜冷面吧~”
她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坐起来勒住他的脖子摇晃。
渽民怕痒,缩成一团,笑容很甜,眼神很欲。
目光似一把火刀,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底,留下滚烫的烙印。
他忍了忍,没忍住笑。
反手扬了一把花瓣,迷住她的眼,一个跃起,逃离案发现场,复仇成功。
“啊!”
“你别跑!”
堂而皇之,纨绔作风。
俩人绕着一排近岸的樱花树追逐撵打,遗落一路笑声,同样的精致漂亮,同样的欢畅纯真。
让她觉得。
其实与自己真正相似的是渽民。
志晟只是她曾经弱小茫然的化身。
而这个人,他的专注、他的聪明、他的疯狂、他的乖觉,完全和自己如出一辙。
会有人不喜欢自己吗。
当然不可能。
春游真好。
她拍了好多美丽的照片,渽民很会摄影,他拍出的照片很有韵味和意境,张张都好。
为拍照也是拼了。
“哈哈哈哈哈你干嘛要上去!”
罗渽民坐在树上举起相机,向下一看,笑容很甜的抓拍她仰头盈盈一笑的画面。
然后晃起了树枝,纷纷扬扬下起了一场粉红雨。
落在他的发间,清纯妖精那般,唇边涌现又像天使又像恶魔的笑意。
快乐啊。 真是太简单了。
于是他欢畅的笑出来,一阵自由放肆的惬意,展开双臂,闭上了眼睛,神情怡然,轻嗅芬芳。
他在拥抱天空。
他在拥抱清风。
他在拥抱世界。
说不出来的感受。
真的很美好很美好,一种无法言明但极其让人上瘾的味道,四肢通畅,心灵舒爽。
从没有像这一刻发现。
樱花居然这样迷人。
他最后还拥住了一个人。
躁动的心跳得到了平静,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梦幻绚烂的樱花,怎能长得这样美丽呢?
他圈住了怀里人的腰肢,唇贴着耳边,声音仿佛要慢慢隐在花落的沙沙里。
“太漂亮了。”
“你是说我吗?”
她回头弯唇,眸瞳亮的晶莹。
俩人视线交缠,噗嗤一声笑出来,再无忧愁,满是欢笑。
叮叮一下。
南熙贞靠在他怀里取出手机查看消息,点开一瞧,几秒后,神采焕发的蹦跳,亢奋的嚷嚷道。
“渽民渽民!”
“我们去骑马吧!”
如果说在此地赏樱春游。
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冲击。
那么接下来将会是颠覆一切人生观的时候。
的孩子们家庭状况都不错,粉丝们讲都是一群“小少爷”。
可他们只能算是“富有阶级”。
而不是“精英阶级”和“统治阶级”。
来到韩华集团旗下的马术俱乐部后。
罗渽民发现。
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全是错误的。
不管是在学校或者在公司。 他从小接受的人生观只有一个——服从。
服从老师、服从学校、服从公司、服从经纪人、服从粉丝。
最终服从社会、服从世界。
而有一群人。
他们完全不同。
他们一生下来,父母和长辈教导说。
你们要学习的是“创造”。
创造价值、建造社会、建造世界。
在罗渽民他们担心自己是否能被动的选入当练习生时。
这些人在小学玩的游戏就是通过“合作”获取资源。
在罗渽民他们日复一日的练习,忧思竭虑的怀疑自己能不能出道时。
这些人在中学就开始操作“拍卖”和“融资”。
在罗渽民他们出道后出售“自己”来取得价值和成就感时。
这些人已然熟练非常,如何变现他人价值、如何管理他人、又如何建设更多的利益。
进而建立自己的“小社会”“小国家”。
这就是“精英阶级”和“统治阶级”。
究竟是哪里与众不同。
为什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一生下来,血液里充斥的“人生课题”完全相差万里。
财阀非常抱团。
但也排外。
世家大族根本不和新贵一起玩,因为暴发户们还停留在享受价值的层面,俨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有一人。
她的不服从,远远比财阀三代四代们狠辣的多。
南妈妈从小对她的教育异于任何一个阶层,所追求的思想层面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因此。
她不服从法律、她不服从道德、她不服从权利、她不服从制度。
甚至。
她凌驾于权利、凌驾于法律、凌驾于任何阶层。
完全不受束缚。 这样的人,正是财阀们最恐惧的一类人。
有些事。
她能做到。
而他们做不到。
今天马术俱乐部来了不少人,韩华集团金东善、爱茉莉的徐敏静、中央日报的洪正焕、集团的郑明宣还有东亚制药的崔高珉。
上面风头不对劲了。
共同民主党的民调指数越来越高。
爱茉莉和三星迫不及待的联姻。
去年和今年,现任政府已经将不少财阀四代们抓进去吃牢饭。
现在已经不是想要让人出来就能出来的状况了。
检察厅这墙头草,文在寅一上台立马起诉前任总统李明博,以此获得安全。
搞得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在国会大选前的这段时间。
放眼国内,还有谁和检察厅有坚不可摧的关系?
文显俊和姜成灿一战成名。
几乎让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南熙贞的势全在检察厅。
“我?”
“给我?”
金东善想送她一匹马作为礼物,顺便拉近关系,忌于她背后的检察势力。
“我不要。”
她似乎不感兴趣,瞅都不瞅一眼,要是知道今天有金东善他们坚决不来,能过来一趟完全是因为敏静姐姐。
金东善脾气火爆。
在她面前是哑炮。
“为什么不要?”
“疫情空运它费了我不少功夫……”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怎么那么烦?”
“好好好,我先替你养着,这总行了吧。”
一个不耐烦,一个好脾气。
惹得郑明宣一个劲的感叹东善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位善良的哥哥。 罗渽民坐在她身旁,静静的瞧了一眼,随后低头安静漂亮的玩手机,唇角慢慢弯出一抹具有深意的笑。
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管是前辈还是他们,出道后,为了拓宽知名度和获得机会,都会去几场商业活动表演。
站在舞台为粉丝演出和站在舞台为这些人表演。
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怎么好受。
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商品而已,从目光、神态、举止都透露出一种冷漠的审视和无关心。
当时坐在下面的人。
现在就坐在他旁边。
没有倨傲、没有冷淡、没有目中无人、没有高高在上。
反而亲切、友善、用讨好的语气和行为,想获得一个人的开心。
真的很不一样。
以前。
是经纪人带着他们毕恭毕敬。
现在。
是他们想方设法的寻找话题。
“渽民?”
“是这样称呼吧。”
中央日报的洪正焕微微一笑,熙贞今天带了一个关系好的弟弟来玩,东善又嘴笨,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嗯。”
罗渽民礼貌的放下手机,抬起眼睛不卑不亢的点点头,精致脸庞有丝丝疏离。
他太会揣摩人的心思了。
妖蛾什么态度他什么态度。
不能丢份。
“我记得你曾经在演过剧。”
洪正焕记得个屁!他这都是出来的,才知道眼前的小爱豆演过的一部短剧。
没话找话嘛。
熙贞又不爱理他们。
还能找谁说话?
看这小爱豆含蓄的点头,不多话不主动的淡淡模样,他又为其解惑了,简单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