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说:“少主心情不好么?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去给少主铺床——”
他刚要跟过去,却被老翁一把拉住,摇了摇头——老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焦头烂额地告诉他:“封闭宅子,不要让任何人听见这件事。赶快把老爷叫过来,要出大事儿了!赶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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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家大宅一条正道从门口直通到后院花园,南北取直,左右对称。
见他进门,好些家丁侍女都没反应过来,一路赶着追在他后面,为他奉茶、接下披风,但雪怀步履不停,手中蝴蝶刀几近生风,硬生生地快要将他们逼退。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近他的身。
“那女人在哪里?”雪怀走出正堂后方才停下来,冷声问道。
“在,在……在祠堂!夫人在祠堂前奉香,少爷,您怎么回……”
雪怀将旁人的话语甩在了身后,他根本没听清别人后面的话。他持刀的手越来越稳,脚步声越来越轻,像一只雪天悄无声息靠近死亡的白蝴蝶。
后院祠堂外中跪着一溜人,里面悄无声息。
作为雪家如今的女主人,柳氏的排场不可谓不大——十八个侍女跪地等候女主人祭拜后起身,四个护卫死死地守住入口,这些人以前都是雪家的旧人,但这次回来后换了一批生面孔,似乎是柳氏的娘家人。
雪宗待她与雪何极尽荣宠,认为这是他作为丈夫与继父的慷慨。正因为雪家什么都不缺,从没人计较谁多分得一个侍卫,几品糕点,在外都是光鲜亮丽、融洽的一家子。柳氏与雪怀的关系,本来就像雪宗与雪何的关系,不亲近也不疏离,一切都正好。
雪怀一向是别人待他八分好,他愿还人家十分。
“你是谁?”为首的侍卫拦住雪怀去处。
他刚来这个家中不过两天,是柳氏带过来的人,警惕地看着眼前充满杀气的少年人。
雪怀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径直要往里走去。
他是这样的轻蔑、骄傲,连背后空门大开都不管不顾。那侍卫没有思考,手里的刀直接向着雪怀出鞘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将它彻底抽出,整个人便被洞穿了咽喉,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个侍女尖叫一声,被一并捂住了嘴唇打晕了。
血扑哧一声喷溅了些许,而后汩汩流下,染透冰封的雪地。女子柔软的身躯倒下来,面容尚且带着疯狂的恐惧。
老翁微微喘着气跟在后面,神情肃穆地抽回手中的。他身后跟着整个雪家的护家院卫——在宅邸附近,可调动的所有人,分列整齐,等候着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