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和的时候,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雪怀深谙这其中的道理,连着好几夜亲自值夜,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这天,他值着夜,就望见花青过来找他换班:“大人,明天就能到单狐山了,我来值夜吧,您好好休息。”
雪怀摇摇头:“正是因为明天就到了,今夜更要格外小心。”
花青看了看他的神色,也不勉强,只是说:“那我在这里陪着您吧,我给您烤只兔子吃,有我在这里,您也可以顺便眯一会儿。”
说完果然出去了片刻,再回来时提着两只肥美的兔子。
兔子被他握着,毫无反抗之力,花青有点高兴:“真乖,好容易就抓到了。”
花青三下五除二剥皮去内脏,架在篝火上烘烤,边烤着,边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雪怀靠在篝火边,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寒意,可又想不出来这一股寒意到底出自哪里,好似如鲠在喉。
想着想着,他困意上涌,居然没控制住自己,闭眼打了会儿盹。
就在这须臾的半梦半醒间,他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他十岁那年,他娘亲病重。
而他正迈着小短腿,努力抱着食盒,踮脚给慕容宓买东西吃。好不容易把那么沉的食盒全都塞进储物戒,他高高兴兴地走在路上,想着回去能哄娘亲开心,可是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个人过来给他报信,风风火火的,低声说:“哎呀,好乖呀,雪少主。可是,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娘亲走了啊?”
他太小,那人太高,看不清他的脸。
后面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抱着一只刚刚被打死一次的小饕餮回家,路上又遇到一个人。
那人说:“真可怜,你娘走了,你爹也不要你了,另娶了其他女人,真可怜。”
那张面孔千变万化,最后变成隔壁沙华师兄,变成那个预言师,最后变成他身边这个小兵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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