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敢放手……”南宫苍敖站定在地,身后马匹嘶鸣,兵刃交击,他却一动不动,一双印着刀光的眼,仿佛凝着一块噬人的寒冰。
“你若是敢放手,我便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一字一句,犹如劈砍而出的刀,带着一股血煞之气。
沐昭冉能感觉到这股危险的气息,从南宫苍敖手中散发的刀气,身上的杀意,都在说明他不是开玩笑,“放了他我还如何将你拿下,要我说,还多亏了你看上了这个男人,要我和你交手一番将你制住,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说话间他往下一瞥,看到一双黑如晶石的眼。
沐昭冉一怔,这双眼好似黑玉雕琢,冷冷的反射着光,好似一口古井黑洞,深不见底,其下不是平静无波的水,而是深邃无边的火。 这是一团来自阎罗地狱的夜火,幽幽燃烧,“你可知道,要是我自断衣袖,你便谁都要挟不到。”
“你在威胁我?”沐昭冉意外地看着手里的这个人质,天下闻名的鬼手无双,果然如人所说的那般冷漠,在此时此刻居然也不见半点紧张之色。
君湛然身躯悬空,半挂在断崖之上,一手的衣袖被沐昭冉攥住,他不止没有紧张,还微微笑了笑,“也许你该庆幸我的衣料向来不错,否则……你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他看向沐昭冉的身后,视线掠过,南宫苍敖酝着风暴的脸就在上方。
四目相对,君湛然叹息,挑眉,带着几分笑意,“我不是故意落于人手,我也不想死,但如果我死了,其他人便交给你……”
“闭嘴!”南宫苍敖面色紧绷,咬牙怒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谁在同你开玩笑,这是你南宫苍敖所擅长,却非我君湛然。”说起生死,还是那么清淡的语气,君湛然悬在半空久了,看了看上方神思不定的沐昭冉,另一只手往上一抬。
他一手攀住了断崖,衣袖上忽然涌来一阵力,是沐昭冉将他拉了上来,但紧接着手中长剑一抬,架上了他的脖颈。
“沐昭冉!你敢!”南宫苍敖上前一步,又骤然停下。
他本来有机会动手,但此时此刻,他竟然不敢动手。
何谓投鼠忌器,正是他眼下的心情,沐昭冉功力不弱,他半点都不敢拿君湛然的命来冒险。
心跳声,从未有过的剧烈,他看到剑刃架上君湛然的颈侧,而被长剑所制的人,在这时候居然有些出神,君湛然不知在想什么,视线仿佛定在了虚无之中,竟也丝毫不加反抗。
南宫苍敖暗暗心急,沐昭冉却没去在意手上的人质为何这么安静,将君湛然从断崖拖到树下,长剑依旧对着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欺君犯上,你南宫苍敖才叫胆大包天,你我交情一场,我没想到有一日陛下会降旨要我将你拿下,你本该是夏国之栋梁,沦落到这般地步,你真是为这个男人迷了心窍了!”长剑一指,沐昭冉身上的战铠发出冰冷的脆响。
“所有人听着,鬼手无双在我手中,谁敢抵抗,我便砍下他的头来!”不等南宫苍敖有所行动,沐昭冉提声一喊,正在与官兵交战的肖虎等人顿时放缓了动作。
他们往断崖处张望,不光是雾楼的人,不仅仅是肖虎,温如风等鹰啸盟的夜枭也都忍不住且战且退,犹豫着要停下手来。
他们这一停,生死立判,假若所有人都落在沐昭冉手上,他还会放了君湛然?假若他手上的人质对他再不起作用,他哪里还会留情?
“别停手!”断崖边爆出一声冷喝。
南宫苍敖紧紧咬着牙,也紧紧盯着君湛然,话是他说的,有人诧异,有人不敢置信,却也有人笑了笑,明了他的心意。
“都给我走,过了夏南关,去凛南。”镇定的仿佛颈边的长剑根本不是对着他,君湛然说的缓慢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