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也执意要我登基吗?”眼神一转,他看向纪南天,目色诡秘。
南宫苍敖早就收起了刀,双臂环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却无人敢断然反驳他不会那么做,至少纪南天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在场所有人,更无人敢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纪南天看着君湛然,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他可还是那个执念于报仇雪恨的君湛然?
君湛然却不管他怎么看,“纪南天,我早就说过,煌德在当年就已经死了,只是,你们谁也不信。”他说的很慢,慢慢环视周围,从一个个大臣脸上一一看过去。
“我说复仇是为自己,不是为了皇位,煌德不信,我说我要杀煌德,是为自己,不是为了夏国,你们也不信,事到如今,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他笑,笑的一脸嘲弄。
“假如没有当年,或许我会登基为帝,忧国忧民,做个好皇帝,但可惜,没有假如。”他迎着江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君湛然只为自己而活!”
临江而立,江风将衣摆吹起,他的身影飘然欲飞,众人注视,竟不知如何开口。
纪南天想责备他不为大夏考虑,话到喉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当年的血仇,后来的责任,身为夏国皇族,君湛然背负太多,但没有人想到,他竟会当真抛下一切,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可是夏国仅存的皇族啊!
有人拍掌大笑,“好一个为自己而活!纵然被指自私也罢,大夏不曾予你恩泽,却要你为大夏社稷负责,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个皇位总有人来坐,大不了你我一路游历,为夏国找个皇储便是!”
很多事到了南宫苍敖口中,好像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君湛然欣然答应,“凭你我的眼光当不会选错人,到时候便收他做养子,你看如何?”
“是个好主意,当把酒庆祝一番!”南宫苍敖一挥手,召唤肖虎,“上酒来!”
肖虎很快搬来梨花酿,两人举杯换盏,又招呼一众夜枭和肖虎,骆迁他们一起饮酒,直看傻了另一条船上的众位大臣。
这是在送客,纪南天明白,此行恐怕还是白跑一趟了。
不禁想到,要是没有当年的宫乱,要是至亲所为没有让君湛然心灰意冷,兴许他的行事不会如此极端。
只不过,若没有那一年的宫乱,不知还会不会有眼前这样的君湛然?
倘若他能为帝,将来的大夏还不知会成为何种叫人惊叹的模样……“只可惜——”纪南天回到自己船上,只说了这三个字。
短时间之内,恐怕他都会是大夏的国君,直到找到新的皇储为止。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君湛然还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能令南宫苍敖如此紧张。
本该回答他疑问的男人却始终看着手里的刀,遮日刀暗光灼灼,妖异的红芒隐约可见,他忽然扬声道:“纪南天,莫要忘记一件事——”
纪南天回头,南宫苍敖眼底锋芒如刀。
“凛南。”
纪南天老脸一阵抽搐,凛南安嘉王所中剧毒是他所下,虽说是为了君湛然,可一旦被凛南人知道真相,眼下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夏国如今的君王便是毒害凛南王的祸首,这件事足以令方才安定的天下再起波澜!
他要挟要毁了大夏,果真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