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沧海看清四个人略有些呆滞的眼神后,心中彻底沉到了谷地。
“这四个人或许真的是太平教的道士,只是被上官冰云给掳来,已经被其控制了。”白沧海心中产生一种明悟。
“刘真人,你快来看看,白真人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变成……变成这样子?”
刘真人是那为魁梧的大汉,也在看着白沧海,微笑着道:“他看来岂非还是好好的,而且头发梳得比平时都漂亮。”
上官冰云道:“可是……可是他居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太平教的道士。”
白沧海已经在尽量控制着自己,他知道现在非冷静下来不可。
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分辩:“我本来就不是个道士。”
刘真人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了解你的心情,有时连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个道士,毕竟这几年,不管是在大宋,还是在契丹,做道士的确太吃亏了。”
白沧海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不反对做道士,只要你们让我离开就行。”
他实在已尽了他最大的力量,来控制他自己。
刘真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忽然回头问另三个人,说道:“白真人,郭无为师兄奉掌教之命,派我们四人前来掳走祥符侯叶尘,你可是主事之人,如今事情还未办完,你怎么能够离开呢?”
“白师兄,此事由你一手负责,你不能离开。” “白师兄!此事事关重大,还要你一力承担。”
“白师兄!你是掌教的最小弟子,你若不是我太平教真人,那我们大家都不是道士了。”
白沧海已觉得自己的脸在发青,却还是忍耐着,道:“只可惜我根本没有见过张无梦和郭无为。”
上官冰云带着笑问道:“那么你是谁呢?”
白沧海道:“也姓白,叫白沧海。是扬州剑庄弟子。”
上官冰云道:“没错,你原本是扬州剑庄弟子,但是你一年前游历天下,北上契丹时,碰见了太平教掌教张无梦,被他慑服,拜其为师,已经成为张无梦最小的弟子。”
白沧海道:“我从来都没有拜过张无梦为师,我只是剑庄弟子。”
上官冰云道:“你即是剑庄弟子,但也是太平教掌教张无梦最小的弟子,你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白沧海只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像尖针般刺入了他的后脑。
他想试着运动一下他身上某部分肌肉,只可惜他从腰部以下,竟已完全麻木。
上官冰云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以一种奇特的音调,柔声道:“前一段时间在扬州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受的刺激不小,难免会忘记一些事的。何况,有关章春柔和白辰傲的事,你本就不愿再想起。”
白沧海只有听着。
上官冰云道:“但我们都可以提醒你,悲伤的事情可以忘记,但一些重要的事情若是也忘记了,对自己也不好。”
白沧海只好叹了口气,道:“好,你说吧,我在听着。”
上官冰云道:“你是太平教掌教张无梦最小的弟子,你这次是奉张无梦的命令带着人来掳走叶尘。先掳走叶尘的朋友罗耀顺,就是为了引叶尘过来。”
白沧海咬着牙,不开口。
上官冰云在说什么,他已完全听不见,他正在拼命集中思想。
他一定要想个法子从这个圈套里脱身出来,但他也知道这绝不是件容易事。
非常不容易。
时间仿佛已过了很久,上官冰云的话却还没有停。
原来她已将这些话反反复复的说了很多次,好像在强迫白沧海接受这件事。
第189章 郭无为来了
“你是在游历契丹时,遇到张无梦,甘愿拜他为师的。”
“你在江淮故意接近叶尘,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掳走叶尘,而不被怀疑。因为你大师兄郭无为已经在大宋为官,太平教的势力已经侵入大宋,你师傅张无梦既想要得到叶尘,又不想被大宋皇帝怀疑。”
“在江淮长江和大运河交接处那个偏僻荒岛上的吸血蝙蝠也是你们养的,且由你故意暴露出,并栽赃给圣堂,是为了给这次做准备,让大宋皇帝最终认为掳走叶尘的是圣堂的人。”
“这些事情你当然不会忘记,也绝不能忘记。”
白沧海听着她说了一遍,又说一遍,忽然发现自己的思想非但已完全无法集中,而且似已感到被她刚刚说的话左右了。
忽然间,他竟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在游历契丹时见过张无梦,且已经拜张无梦为师,成为张无梦最小的弟子。
他几乎已快要承认自己就是张无梦的弟子,承认自己本来就是故意接近叶尘,为了这次掳走叶尘。
炉中的香烟一阵阵飘过来,随着他的呼吸,渗入他的脑子里。 他竟似已将完全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上官冰云看着他,脸上已露出一种诡秘而得意的微笑,慢慢的又接着道:“你是郭无为的小师弟,是张无梦最小的徒弟,是他们派你到江淮去故意接近叶尘……”
白沧海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咬破了舌尖,嘴角溢血,剧痛使得他突然清醒。
他立刻大吼道:“不要再说了,我已明白你的意思。”
上官冰云微笑道:“你真的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