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房伢却道:“这宅子不是王家的产业了。”
他笑了笑,接着便解释道:“小的也是刚才去问了才知道,原来王家早就将东边这排宅子卖掉了。许是生意上要周转吧。”
周缵有些尴尬起来,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宅子这么贵。
今日也就让王芳从私库里拿了三百两出来。
朕富有四海、坐拥天下,却是连一间一进院的宅子都买不起?
做帝王做到这个地步,千古以来,还有谁?
……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为难。
那房伢挑了挑眉,心道:“这父子俩一样的德性,没钱还想买宅子?呵呵。”
王芳其实是拿得出这个银子的,他本来就有钱,如今身为东厂提督又捞了不少,但此时却是心道:“千万不能让陛上知我有钱!”
王笑回想着上次延光帝说的‘抄家’二字,亦是心道:“不能让他知道我有钱!”
过了一会,王笑摸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王芳。
王芳摸出了备好的三百两,自己又凑了十两。
还差四百八十两……
王芳便拉着周缵轻声道:“陛下,要不然老奴让番子们过来?”
“像什么话?朕还能打劫自己的子民吗?那朕与唐中元有何不同?!”
下一刻,秦玄策探过头看了一眼。
“我这里有。” 秦玄策说着,竟是递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过来。
周缵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感动,而是愤怒!
他看着那张银票,愈发大怒起来:
这就是朕辛辛苦苦筹集来的辽饷?!
卢正初!秦成业!你们就是这么对朕的?!
秦家一个束发之年的小孙子,随手便能打花五百两。那他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一千两?一万两?
而秦家又有多少子孙?卢家又有多少子孙?
整个天下都在遭灾,朕连给自己的女人买个宅子都没银子,你们却是这样花朕的心血?
一群蛀虫!
眼见着王芳接过秦玄策手中那张银票,脸上带着笑意与那房伢交割,周缵只觉得这个画面是那么刺眼……
突然。
王笑向秦玄策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秦玄策底气十足地道:“我从文弘达身上抢的啊。”
周缵一愣。
千般怒意正要爆发,这一刻却是愣了一愣。
王笑与秦玄策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会心一笑。
王笑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抢文弘达?”
秦玄策瞬间有些生气起来:“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吗?!”
“说什么?”
秦玄策自然不会说什么‘我去踩盘子时听到的’,而是握着拳头忿忿道:“他在背后议论我的明心,他心怀不轨……”
“一亲芳泽?!想得美,我必须揍他。”秦玄策道:“我打了他一顿,却见他身上掉了这张银票出来。不过是致仕的太常寺卿的孙子,怎么这么有钱?!”
唉。
王笑心中一叹——最后这句话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