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弟的产业啊?”
王珍难得有些玩笑般道:“他长大了,也该开始拿些银子补贴家用了。”
这一句话哄得他老婆很有些开心。
王珍便又交待道:“如今我出了京,娘子你大可去京郊产业园看看,空了帮忙管管。”
“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的……成吗?”
“娘子曾说过我有商才,但在我看来,你比我有商才……”
这一举动看似随意,王珍却是做过考虑的。
如今傅青主不在,京郊产业园落在王珍手上打理,但他书生性格,其实不爱管这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多,早有心找人管着。
陶文君从小出身商贾,这些年在王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惜有些急功近利。
但自从她被骗了二万两银子之后,反而好了很多……
王珍交待过家中诸事,出了门,一路进了神机营。
半日之后,杜正和一声令下,神机营缓缓南下,开拨真定府。
~~
次日,两个书生在王家门前求见王珍,扑了个空。
这两人却是胡敬事与孙知新。
他们决意启蒙思想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在京城的阮康平。
阮康平亦是‘永平四秀’之一,甚至是四人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少年时便得卢正初青眼看中,收为弟子。
在胡敬事、孙知新想来,阮康平必定能接受自己的主张……没想到的是,阮康平拒绝了。
阮康平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卢公新丧,丁曲又卖师叛国,我万念俱灰,对此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胡敬事当时便有些急,道:“你继承卢公衣钵,自该想着振兴家国,何况我们的思念与儒家圣人思想其实是相融的,子曰‘有教无类’,这与开民智……” 孙知新却是不待胡敬事说完,便将他拉了出来。
“孙兄,你为何拉着我?”
“看不出来吗?什么万念俱灰?你没见他脚底下崭新的官靴?你与他大谈其道,人家只是在敷衍你,半句真心话不与你说。”
“可是,我们是特地来找他的啊。”
孙知新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我们是来找志同道合之士。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吧。”
胡敬事一愣,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孙知新离开。
走时他回望了一眼卢正初的宅邸,想不通一个为国身死的老臣,是如何将一个曾经满腔热血的青年教导成最后这个样子?
但对于阮康平而言,这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已是他的老师。
他站在卢正初平时常站的小楼上,看着昔日两个好友的背景,摇了摇头,自语道:“你们居然被王笑那种小人骗得团团转,太让我失望了……”
之后几天,胡、孙二人在京中联络了许多书生,却接连碰壁,最后还被锦衣卫捉了起来。
好在小柴禾打听出他们是被王笑本人蛊惑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主张,便又将人放了。
这件事之后,便有一个名叫罗德元的户部官员慕名跑来找他们,与他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罗德元对他们的主张既有接受,又有排斥,最后似乎陷入了某种迷茫,于是指点他们去找一位‘从心斋的主人’。
孙知新又不像罗德元那么傻,顺着从心斋轻易便打听到了王珍。
事实上,从心斋的主人是王珍,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也只有罗德元不知道。
胡敬事与孙知新便跑来王家拜会,没想到却被告知王珍已随神机营南下平乱。
胡敬事愈发失落,便问道:“百姓对我们的说法不感兴趣,读书人又讥讽我们。怎么办?”
“我们也去真定。”孙知新目光愈发坚定,道:“我一直奇怪怀远侯年纪轻轻,如何能有那样的见地?如今想来,必是受这位‘从心斋主’的教导,我们应该去找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