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条理清晰地分析:“要是一个跟你关系很亲近的正常人,你愿意他搭上我这么个拖油瓶吗?”
“脑袋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还有轻微的暴力倾向,而且我除了江非许死了之后留下来的百分之二十的遗产,我还有什么?”
这百分之二十的遗产是他妈的遗愿,说希望另外的钱能帮助到更多的小孩子,所以要求江非许捐出去。
陈默愣愣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有点陌生。
江淮。
他从出生起就认识这个人,他知道他经常胡闹,甚至在别人看来有些过分的任性。
——或许还有些微弱的自卑。
但他重来不清楚这个人在心里对自己的定位如此的……
客观得近乎绝情。
陈默有些仓皇地笑了笑,慌忙说:“没有,淮啊……”
江淮打断他:“人叭,贵有自知之明。”
“你想啊,苏北那种人,以后想找个男的女的,有钱的没钱的,颜好的没颜的,他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个拖后腿的?”
陈默沉默了。
这天晚上他是在江家睡的,却一直到半夜都没睡得着。
第二天是星期五,陈默前一天翘掉了晚自习才来看了江淮,第二天肯定是要去上课的。
不过因为昨天晚上他睡不着,今早睡过了头,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早读课都已经上了一半了。
黄忠实站在讲台上,看到他从后门指了指自己的座位,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让他走进来。
其实陈默估摸着,那位学神估计也真的是上了心的,第三节 课下课就来他们教室找他了。
这个课间有半个小时,嗯,时间应该够。
陈默暗暗思忖着往门外走。
然后看着面前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站姿都有些僵硬的学神,他张了张口,心里准备说半个小时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太出来。
怎么说?
直接跟这位说“江淮他玩儿够了不想理你了”?这他妈的再给他一张脸他估计也说不出来。
而且他也不太想这么说。
他跟苏北不熟,但是他是和江淮那疯批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看着他混着闹着,最后把自己弄得几乎已经游离于这个社会之外了,他这个做兄弟的不想办法把他拽回来,难道看着他升天?
不可能的。
他也很自私的。
他轻声在心里给苏北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抬头对着他笑了下,轻声说:“江淮有病,学长,你知道吧?”
苏北眸色一动,声音有些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