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我错了。”沈行在自然明白苏木定是已经知晓他受伤的事,眼下正在生气,得哄。
“你没错,你哪里有错,堂堂靖远侯,沈小将军,怎么可能会有错。”苏木留给他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她真是生气了。她并非脆弱之人,不是听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便会如遭雷劈,扛受不住,可他们总喜欢将什么事都瞒着她。
上一次是吉柳儿,再上一次是董仲宁,这一次是沈行在。
“哪哪都错了。”沈行在还躺在软垫上,支着身子要起来。
沈行在身上毕竟有伤,苏木虽生气,但余光还是注意着他,见他要起,立刻转过身去,“躺下!”
直将沈行在吓得一颤。
从前生气归生气,也没见过她这么凶。
人在气头上,沈行在哪敢触霉头,立刻又老老实实躺下。靖远侯目空一切,沈小将军威风凛凛,在苏木面前,什么都不是。
马车辘辘,但并不颠簸。
车内一下安静,沈行在忽然开口道:“木木,过来给我抱抱。” 苏木没动作。
沈行在忽然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苏木立刻跪坐到他身边,“伤口疼了?”
沈行在拧着眉点点头,“疼了。”顿了顿,“得木木抱抱才能好。”
苏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鼓着腮帮子瞪他半晌,然后慢慢弯腰下去,避开他的伤,将脑袋搁在他的心口。
修长的食指安抚似的,顺着她的后颈一下一下摩挲,沈行在轻轻一笑,“好了,现在不疼了。”
他家小姑娘有一点特别好,明知道他在诓她,但怕他万一是真的疼,生着气还是给他抱。
“我很生气,是真的生气了。”苏木盯着他貔貅纹的衣襟,闷闷道。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我以为我的木木会伤心,现在知道了,我家木木聪明又坚强。”沈行在松了一口气。
宽敞的马车里,两人挨着,苏木的耳边就是沈行在稳健的心跳。她静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脸颊在他胸膛一蹭,只能亲到他的喉结。
男子的喉结抵着温软的嘴唇滚了滚。
“木木,”沈行在一僵,“我还有伤,这样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苏木从他身上坐起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亲的是喉结,又没亲他肩膀。
沈行在咬咬牙,忍住了,“没事。”
***
数月苦战后,终是恢复了安宁。永昭帝知道沈行在受伤,也未急着催他回上饶,让他在西北好好养伤,另外写了整整一页纸,警告他对苏木守规矩。
沈行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苏木就躺下在他身侧,方才吻过,现下两眼迷蒙,唇色滟滟。
嗤了一声,将信一扔,下巴搁在苏木的肩窝,安然闭上眼。
守规矩?永昭帝一直在上饶,怕是不知道,军中有一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两人在一起后,一路奔波,再也没有这么自在过。眼下刚好得了机会,在月城中过得无比悠闲,倒像是回到苏木曾经为了躲避学琴棋书画而翻墙到靖远侯府的日子。
“还睡?你如今怎么睡的比我还多?”苏木戳戳他的眉尾。
从回到月城,他便格外黏着她,除了睡觉,到哪儿都寸步不离。当初二人在出征前,皆明白生死未卜,才行过事,可眼下就不能再这么做,两人还是一人住着一个院子。
才用过午饭喝过药,沈行在才拉着苏木陪她睡了一会儿午觉。
在她颈间深吸一口,全是女儿家的馨香。闭着眼将人揽进怀里,声线慵懒低哑,“累了太久,伤患要休息。”
“现在睡,晚上做什么?”苏木有些好笑,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架在自己腰上的手,盘腿坐起来。
“想你。”
沈行在无奈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坐起,同她面对着面,又凑到她的肩窝靠着,“我命人去熹王府下聘了。”
“什么!”苏木一惊,将他的脸掰起来,“你,你下聘怎么不和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难不成不想嫁?人都睡过了,现在想不认账,迟了。”
沈行在睁开惺忪的睡眼,往墙上一靠。 “你好好说话。”苏木没好气,也不知道他几时变得这么没皮没脸的,哪里还像以前那个清贵端方的小侯爷。
“难不成你不想嫁?”凤眸恢复清明,沈行在坐直身子,“这可不行。”
苏木急道:“没有不想,但是这件事难道不要从长计议吗?”
“你是我的,现在就得是,不需要从长计议。”手指抚过她漂亮的眼角,沈行在噙着笑,“不必担心,万事有我,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办好,你只要乖乖陪我就行。”
***
西北大捷的好消息一路随风传回上饶,随之传回去的,还有锦瑶郡主击鼓,与将士共进退,靖远侯操戈,大溃西夏军。
原本臭名昭著的锦瑶郡主与靖远侯,一夜之间,成了万民敬仰的大英雄。茶余饭后,都在谈论郡主有皇室气度,侯爷不愧是战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