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禁着实睡得很沉。
宁枝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条椅上,温禁就枕在她的肩上,他的重量压得她的肩膀好酸。
于是宁枝轻轻地推了推他。
没推动。
再推推他。
……不动如山。
当她的手掌再一次按在温禁的胸膛,想要让他醒醒时,枕着她肩头的人突然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虚弱的咳嗽声和他浅浅的黑眼圈,让她的心中顿生一种罪恶感。
她当然也知道——
温禁忙起来的时候,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 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路过他的殿门口时,都是看到他在伏案做事。熬夜熬大半宿,对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渝山都在传言说纯阳道君的身子骨弱。
有的说他的寒气入体,冰灵根的副作用直接伤害了他的体魄。还有人说他病染沉疴,所以才一直呆在敛心殿闭门不出。
更有甚者,说、说修炼到纯阳道君这种修为,往往是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的,他很有可能欲练神功,必先……
宁枝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其实她也有过类似的猜测。不然除此之外,很难解释得通为何纯阳道君和她两地分居,也很难找出第二个理由去解释,他新婚之夜为何只呆了半宿就要离开。
思及此前种种他的疏远行为。
宁枝看向温禁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想不到为了仙界和渝山,他能忍辱负重到这个地步!
……和他比起来,她自己为海族做的贡献实在是微不足道。
“等雪停了再走吧。”
宁枝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随后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重新披在身边的病美人身上。跟着她自己也微微合眼,卸下了先前对他的防备。
雪还在下,相互依偎的两人都依然合上眼……才怪。
不知何时,温禁已经睁开了眼睛。刚才还是他昏昏沉沉地靠在宁枝肩头,而今他醒过来以后,就立刻一转攻势。
他不动声色地近距离看了看宁枝的容貌,细羽般的睫毛在他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随后,他伸手将披风拉过,将它重新盖在宁枝身上。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宁枝的脸颊上,许久都未曾移开。
肖想三个月之久的人现在就在他怀里,温禁的心跳不受控制。
宁枝身上特有的那股淡香味又迎面袭来,将他的喉咙弄得莫名发紧。
眼瞳如同染上了浓浓的墨色,他脑中的思绪翻涌。他先前的那股念头又出来了!
想将她锁在敛心殿。
想将她扣在自己房中。
想要……想要她只记得他的名字。
他还想做好多事。
终于,蠢蠢欲动的心神驱使着他的手掌,缓缓圈住宁枝的腰枝。
盈盈一握的腰身让他下意识皱眉,这么瘦,她没有好好吃饭吗。
温禁不满地看着她的睡颜,不由得记起来上一次抱她的时候。
那会儿还是他与宁枝的大婚之日。
他抱着宁枝回到诚心殿。
他已经不记得旁人都是怎么看她的,他对于大婚当日的印象只有一个——
宁枝在发抖。
她那会儿全身都在发抖,而且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
想到了不好的记忆,温禁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下一刻,他的手掌便微微施力,霸道又强硬地将宁枝往怀中一带。接着他便低下头去,将心间的妒火全都附注在这个吻上。
在真的碰到宁枝的脸颊之前,温禁的脑中冒出过许多想法。
想不安分地咬疼她、还想故意将她吻醒。
可他的唇瓣缓缓靠近宁枝的脸颊时,越离她近,他脑海中那些惩罚性的想法越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温禁低头——
却没吻到近在咫尺的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