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快药劲儿就散了?”外面的贼人闻声停了马车。帘子一开,两张猥琐的脸出现在虞楠裳面前。“醒啦?哎呀呀,这小美人真是越看越好看那!”“我说哥,这儿离京城够远啦,也没人,嘿嘿。”他们两眼放光地瞅着虞楠裳。
“你们是谁?我要回家!”虞楠裳作势要爬起,却又无力摔回。
见她如此娇态,两贼子几乎要流下口水来。“猜拳?”一个贼子朝另一个挤挤眼睛。
“行。”
俩人就行起拳来。一时胜负已分,一人欢喜一人懊恼。欢喜那人就催懊恼那人:“你给我走远点,远点去!”“你说你真是,还装模作样的……快点哈!”“你才快点!”
“小娘子,你不要怕。哥哥我啊,最是怜香惜玉,和外面那个混蛋不同。”得胜的那贼子爬上车来,□□着往虞楠裳身上凑。
近了才察觉,这贼子一副粗壮模样,那膀子就有自己大腿粗!这放在平日里见这么一个大汉,要说凭靠自己把他制服,虞楠裳连想都不敢想!可是现下,只有依靠自己。虞楠裳一遍遍回想爹爹的教导:谋定而后动,一击致命!
那贼子看虞楠裳一张小脸雪白,一张小嘴咬的死紧,当真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于是□□道:“我的乖乖,别咬嘴了,这小嘴儿是给哥哥亲的……”说着一手扯她衣襟,一手扣了她后脑勺把自己臭嘴往她嘴上凑。
虞楠裳几欲呕吐。
镇定,镇定。虞楠裳再次告诉自己。然后扬起手,锋利发簪稳准狠一把从贼子后颈穿入,直穿了个对穿!
那贼子哪里有丝毫防备。当下惨叫一声,伏倒于虞楠裳身上,手脚尚在扑腾,甚至他的手狠狠抓住虞楠裳肩膀,痛的虞楠裳流出泪来,可是到底是残烛之势了。 虞楠裳推开他往外爬。就从车里到车外这一点距离,她不知摔了撞了几次才爬过去。车外另一个贼子听到声音已经在飞快往这边跑了。虞楠裳握住缰绳,甩动马鞭想让马快跑起来。
然而她并不太会驾车,这里的路也不好,那马拉着一辆车两个人倒并不比人跑的快多少。那贼子体力甚好,一路狂追,竟没拉下多少。
虞楠裳又急又怕,只能手不停地抽动马鞭。路太颠簸,天又越来越暗,风雪迷了人眼…..虞楠裳不时回看,那人还在追,永远摆脱不掉似的……
她这光留意那追赶的贼子,就没注意车厢里那个贼子竟然没死透,捂着脖子慢慢爬了出来。
他喘息着,眼睛发出最后的凶恶之光,伸手一推,虞楠裳就给他推下了车。
摔到地上又翻滚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虞楠裳还想爬起来逃跑,可是挣扎了好几下,身上好痛,哪里还站的起来。
头发被一把揪住。追赶的那个贼子到底赶了上来。“你这小贱人!”他两巴掌把虞楠裳打的几近昏厥。模糊视线中只见贼子拔出了雪亮的匕首,眼见就要朝着自己胸口攮下来……
然而却到底没攮下来。那匕首似乎高高飞起,接着贼子的身躯诡异颓倒,血液的味道弥散开,一个人影抱住自己。“虞姑娘?”他在叫自己。
这是虞楠裳最后的记忆,随即她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夜色落了下来。
这一夜,虞家的灯火整夜未熄。
日生帮、京兆尹、地字营之外,宏化侯府也得到了消息,派出家丁寻找。冯檀则利用自己职务之便调动了刑部刑侦好手参与寻找。冯橼也找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帮忙。
这番动静如何瞒得过周边街坊们?他们也都不肯袖手旁观,尽自己所能到处去打探。
到入夜时,消息一条一条传来,终于有了点眉目。
这像是碧罗坊的两个下三滥柳三和赵奎所为。他们最近手头突然阔绰起来。今天中午左右时分有人见他们穿了黑斗篷驾了马车出了青龙门。
可是消息传来的时候时已入夜,城门已闭。
宣叔当捕快的儿子宣二哥忙活了大半天,此时得了这消息忙去找人通融出城去,可是垂头丧气回到虞家:“说是今时不同往日,竟无论如何不肯通融。”
冯檀冯橼坐在一边,对视一眼,均黑着脸不放声。
他们侯府虽在这皇城中有些势力,但夜问城门这种事,那是忌讳,万万犯不得的。
“我试试翻城墙出去。”虞梅仁已然再等待不及。
“这风急雪大的……好吧,我同老爷一起去。”宣二哥也顾不得了。
“我也去!”冯檀冯橼异口同声道。
“你们俩就别去了。檀哥儿明儿个还要办差,快回府休息去。橼哥儿也回府里替我宽慰岳母大人去。”虞梅仁如何敢让这两位身份贵重的公子跟着他犯险。
“我随你们去,橼哥儿回去——你那点身手也不够用。”冯檀极固执。
……
卧室里傅晏听着他们出发的动静,唯恨自己不能立时好了,与他们同去。
他的判断能力向来敏锐精准,正是这份儿精准给他赢了北疆一场又一场战事。
此时他也坚信自己之前作出的判断并没有错。
何况,玄初倒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应该是发现了虞楠裳被劫的痕迹,追踪上去了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失,傅晏的信心越来越薄弱。
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还没找到?又或者是虞楠裳已然遭遇了不测?
每思及此,傅晏不得不深深呼吸,以抑制心内的颤栗。
她离开之前,自己对她那么坏……等她回来,等她回来,自己一定……
这一夜,为虞楠裳牵肠挂肚不能入眠的龙子凤孙,还不止傅晏一个。
“什么?”平康公主闻讯勃然大怒:“福笙叫人劫了虞氏?蠢货,贱人!”
她气的砸了腕上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