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卉捂着嘴,轻轻咳嗽一声。
这时候,宋铭和宋七老爷带着子侄上了船,热热闹闹的一番见礼。
“一路走来,让母亲受累了。”宋铭恭声道:“父亲正在家里等您。”
宋老夫人满眼慈爱和欣慰看着一年不见越发成熟稳重的儿孙:“累什么,整天都在享福,倒是你们几个,都瘦了。”
七老爷笑嘻嘻道:“这是惦记您老人家给惦记瘦的。”
宋老夫人作势要打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
七老爷笑眯眯:“儿子这是彩衣娱亲嘛!”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无奈摇头。
寒暄过后,众人簇拥着宋老夫人下了船,径直上了一旁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位于永昌防的宋府。
这座宅邸是梁王所赐,这一年宋家人都住在这。宋铭的齐国公府就在隔壁平康坊内,目前还在改建中。
见了宋老爷子又是一番扰攘,寒暄毕,宋老爷子让众人下去休息,养足精神参加晚上的家宴。 宋老夫人与宋老爷子互相关切一番后,宋老夫人说起了正事:“老二的府邸快建好了吧!”
宋老爷子含笑捋须道:“再一个月就能竣工。”儿子建功封爵,光宗耀祖,老爷子岂能不满意,他养了六个儿子,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二。
看着宋老夫人,宋老爷子岂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温声道:“过完年就分家。没有让老二放着公府不住的道理,单单把他这一房分出去也不像话。只这般一来,这家可就要冷清不少。”
宋老夫人笑:“左右还在京城的,况且阿谦几个慢慢长大,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还怕热闹不起来。”
想起大孙媳妇抱着的白胖大曾孙子,宋老爷子便笑起来。
“倒有一事想和老爷子说下,分家后,我想把暖暖留在身边,这丫头是我一手养大的,我离不得她。”宋老夫人可不放心把宋嘉禾交给林氏照顾,还不知孙女儿要受什么窝囊气。
宋老爷子哪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对林氏所为也是知道些的。且长房到底不是宋老夫人血脉,再孝顺亲近也隔了一层,宋老夫人想留个亲孙女在身边,也合情合理。
宋老爷子点头:“要不也让嘉淇留下,她们姐妹几个正好作伴。”
“给她留个院子,让她时不时来住一住就好,长住,她娘可舍不得。”宜安县主就养了这一个女儿,当做心肝宝贝疼的。
晚上的家宴因为舟车劳顿而结束的颇早。
宋嘉禾在宴席上喝了两杯果酒,有些发热,回去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坐在梳妆镜前,郑重打扮起来,今天她要随林氏去拜访外祖林家,林家早几个月搬进京的。
林府离着宋府不远,坐马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林氏和宋嘉卉坐了一辆马车,林氏本想招呼宋嘉禾一起上来,只不过没有宋子谚动作快,他拉着宋嘉禾叽叽咕咕说着话。
宋嘉禾便顺势和两个弟弟坐了一辆马车。
隔着窗户看着宋子谚和宋子谆脸上的笑意,宋嘉卉愤愤放下窗帘。宋子谚好骗,一回来就被宋嘉禾哄了过去,就连宋子谆也不知被宋嘉禾灌了什么迷魂药,对她亲近起来。
两个白眼狼,亏她疼了他们这么多年。
坐在对面的林氏嘴里发苦,想说什么又碍着坐在外面谢嬷嬷,怕被她听了去,回头女儿受罪。
宋嘉禾可不知前面马车里的忧愁,她正在和两个弟弟讨论怎么抓雀儿。
宋嘉禾嫌弃的看一眼宋子谚拿出来的弹弓:“干什么这么费劲,拿个草篓子一把米,随随便便就能抓个十几只。”
宋子谆不信,怀疑的看着宋嘉禾。
宋子谚却是对宋嘉禾深信不疑的,追问,怎么抓。小娃娃嘛记吃不记打,被骗了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
不过这次宋嘉禾真没骗他,如是这番一说,说的宋子谚跃跃欲试。
宋嘉禾捏他脸:“等下雪了,我带你们去林子里玩。”
“好啊,好啊!”宋子谚欢天喜地。
说说笑笑,马车到了林府,母子五人在侧门处弃车换轿,一路被抬到了垂花门外。
林大夫人戴氏和林二夫人万氏各带了子媳等候在门下,见了林氏,便笑容满面迎上来:“妹妹可算是来了。”
久别重逢,一朝相见自有说不尽的悲喜,林氏眼眶泛红。
“这大好的日子,咱们合该高兴。”林大夫人擦了擦眼角笑起来,看向从轿子里出来的宋嘉禾,为之惊艳。
月牙色锦袄,绣着繁密的银色暗纹,衣襟领口镶有柔软的狐绒,银红色曳地锦缎长裙,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凤尾花,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见她看过来,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恰如三月枝头新绽的桃花,清丽之中带着妩媚。
“小外甥女好生标致,我活到这年纪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妹妹可真会养人!”林大夫人夸得真心实意,到了她这年纪最喜欢这些鲜嫩亮丽的小姑娘,看着就高兴。
林氏:“略齐整了些,大嫂可别这么夸她。”
林大夫人笑:“这都是略齐整,那我几个丫头可不就没脸见人了。”
“可不是,这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林二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宋嘉禾,真是个水灵的丫头,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宋嘉禾应景的低头装害羞。
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皆笑,又去看其他几个外甥,看了一圈,只能感慨,宋嘉卉命不好,兄弟妹妹都继承了爹妈的好相貌,唯独她,女大十八变,也没能变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