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 / 2)

春江水暖 缓归矣 2750 字 5个月前

抓着一条帕子要塞婆子动作过一顿,纳闷的望着宋嘉禾。二姑娘这张嘴委实臭不可闻,就是她们这些婆子都听不下去了,也不知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

“当年我走丢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宋嘉禾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嘉卉。被魏阙救回来的记忆,她已经想起来,可关于自己是怎么走丢的,宋嘉禾一直想不起来。

她小时候的确顽劣,贪玩跑出去也是有可能的,遂一直也没深想,毕竟那时候宋嘉卉也不过七岁,而自己才五岁,能有多大仇怨多狠毒。

若不是宋嘉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种遗憾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甚至盖过了没有毒死她的遗憾。宋嘉禾都不会生此种联想,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宋嘉卉冷冷的盯着宋嘉禾,神情中的怨毒几乎刻骨,一字一顿道:“谁让你蠢,那么好骗!”

抓着宋嘉卉的两个婆子顿时骇然,那会儿二姑娘才多大,霎时骨寒毛立。

这一分神,便被宋嘉卉挣脱出来,宋嘉卉冲向宋嘉禾,那架势似乎扑过去咬死宋嘉禾。

宋嘉禾不退反上前一步,一掌擒住宋嘉卉的手腕,身体前倾,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反摔在地。

咚一声,天旋地转间,宋嘉卉已经仰躺在地上,疼得她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她忍不住痛苦呻吟。

剧痛之中宋嘉卉察觉到右臂被人抓住,睁开眼就见宋嘉禾冷冷看着她,一张俏脸布满寒冰,宋嘉卉没来由打了哆嗦:“你要干嘛?”

宋嘉禾用力一折‘咯啦’,那条手臂就一个扭曲的姿势掉在宋嘉卉身上:“这只手,报的是五岁那年你骗我的仇。” “啊!”宋嘉卉疼得整个人都抽搐了一声,冷汗如瀑,刚想破口大骂就觉左手也被抓住,宋嘉卉吓得心脏差点骤停,死命挽回抽手,不断用脚踢。被宋嘉禾两脚狠踹,再也提不起来。

宋嘉卉怕了,声嘶力竭的尖叫:“爹,救我,娘,娘,爹,祖父,救我,宋嘉禾要杀了我!”

宋老爷子垂下眼,视若无睹。

宋铭握了握拳头,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最后别过眼。

在宋嘉卉惊恐欲绝的目光中,宋嘉禾弯了弯嘴角,笑容清浅甚至是赏心悦目,落在宋嘉卉眼里却仿若寻仇的艳鬼。

“不要,六妹,我求你,不要,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痛不欲生的宋嘉卉哆哆嗦嗦的求饶,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太疼了,她宁愿去死也不要受这种折磨。

挑选好角度的宋嘉禾不疾不徐道:“这只手,报的是今晚的仇。”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咔啦”脆响。

宋嘉卉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声,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却又因为剧痛而无法晕过去,只能生受这锥心刺骨的断臂之痛。

宋嘉禾拍了拍手,徐徐蹲下身,淡淡的望着冷汗淋漓的宋嘉卉,凑近了她耳畔,低声道:“我有个猜测想和你分享下,我怀疑那根针其实没毒!”

第124章

宋嘉禾语调轻飘飘,却在宋嘉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死死盯着宋嘉禾,眼角几乎要龇开渗出血。

宋嘉卉心悸如雷,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宋嘉禾骗她,父亲都说那针就是她的那一枚。可马上她又信了,因为她想信,她不想死,忽尔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之前她觉得自己反正要死了,所以才会破罐子破摔将积压在心里的怨恨一泄而出,她随心所欲的咒骂宋嘉禾,骂出了她只敢在心里偶尔想一想的话,就连深埋在心里那件往事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甚至还对父亲说了恨。

宋嘉卉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她顾不得浑身剧痛,像一条毛毛虫一般翻过身,以头触地:“爹,我错了,我在胡说八道,我都是胡言乱语,我脂油蒙了心,您别跟我计较。”她怕宋铭恼羞成怒把她在庙里关一辈子。

宋铭神色平静,望着宋嘉卉的目光近乎悲悯,那针是他随手拿来吓唬宋嘉卉的。他怎么下得去手亲手毒杀自己的女儿,甚至连这种风险都不敢冒,万一不慎伤到人,追悔莫及。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宋嘉卉竟然会捡起来,还会声东击西,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再一次试图谋害宋嘉禾。

不杀了她妹妹,她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一瞬间,宋铭想了很多,前一刻她还在痛哭流涕着认错,后一刻就能盘算着趁机杀人。

宋铭忍不住要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青灯古佛没能化解她的戾气,反而助长了她的仇恨,她会不会无所不用极其的去谋害宋嘉禾。

这个可能性并不小,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使得宋嘉卉的行为越来越过分,甚至都想杀人了。

他派了人监视她,可还是被钻了空子。宋铭不敢保证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空子,届时,如果宋嘉禾遇害,他一生难安。这孩子已经够委屈了,被害了一次又一次,她还好好的站在那儿,不是宋嘉卉手下留情,是她自己足够小心。

各种念头在宋铭脑海中翻腾拉锯,恰在此时,林氏向他求证。

宋铭顺势承认,因为他真的生出了杀心,在宋嘉卉第一次害宋嘉禾时,他只想送她进家庙了此残生。可在宋嘉卉第二次动手之后,宋铭开始犹豫,都要进家庙了,还要动手,可见她根本就不怕家庙。

他在犹豫要不要顺水推舟就这么让宋嘉卉‘病故’,一切都是她自食恶果,怨不得人。只不过,犹豫终究还只是犹豫,虎毒不食子,宋铭到底下不了决心。

结果,自以为时日无多的宋嘉卉帮他下定了决心,从小就根植在心里的仇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七岁的宋嘉卉就会故意把妹宋嘉禾弄丢,这么多年来他们愣是没在她身上发现一丁点愧疚和补偿的苗头,她反而希望妹妹就此沦落到最不堪的地步,生不如死。

长大后,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甚至谋杀宋嘉禾。这样浓烈的仇恨,让宋铭都为之心惊肉跳。

宋嘉卉经不住宋铭这样的目光,明明很平淡,却带着让她喘不上气来的压力,宋嘉卉磕的更用力,要不是双手骨折,她都想自打耳光,只求宋铭从轻发落。

悔恨排山倒海的袭来,宋嘉卉不禁害怕的大哭起来,她不该冲动的,爹怎么可能忍心杀她,她似乎把局面弄得更加糟糕了。

宋铭缓缓开口:“那针有没有毒,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宋嘉卉如遭雷劈,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号。死亡可怕,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忽然发现生机,却又在转瞬之间再一次被绝了生路。 “你骗我!”宋嘉卉朝着怒吼宋嘉禾,眼球暴突充血,状若厉鬼。

宋嘉禾心里一突,却不是因为宋嘉卉,而是宋铭的反应。她是真的觉得那针没毒,告诉宋嘉卉自然不是好心,反正她最后还是死不了,那就让她悔青肠子吧!

可依着父亲的意思,那针是有毒的,可能吗?

宋嘉禾捏了捏指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了,以至于她双眼微微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宋铭。

“带她下去。”宋铭挥了挥手,声音疲惫的仿若老人。

宋嘉卉喊叫嘶吼,这回两个婆子心里有数,不消吩咐,直接团了帕子堵住她的嘴,架着她快速离开。

宋铭看一眼昏倒在地的林氏,倒是有点庆幸,她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