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放心之后,终于想起被撇在一旁的魏阙和宋嘉禾,歉然一笑:“失礼了。”
魏阙微微一笑:“季世子刚醒,需要照顾,我们便不做打扰,改日再来探望。”
宋嘉禾微笑附和着点了点头。忆及方才季恪简的眼神,她觉得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哪儿。
寒暄两句,季夫人亲自送出了营帐,毕竟魏阙身份不一样。
在帐门口,遇见了端着燕窝粥回来的许砚秋。
“王爷、嘉禾要走了?”许砚秋温声道。
宋嘉禾道:“恩,我们有空再来。”瞧了瞧她的脸色:“你也注意自己身体。”
“我省的。”许砚秋柔柔一笑。
离开的宋嘉禾心情颇为不错,季恪简总算是醒了,随后便想起刺客一事,转头问魏阙:“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魏阙笑:“才一天的功夫哪有这么快,你莫着急,我使人留意着,一有进展就来告诉你。”
宋嘉禾点了点头 “你待会还有事儿吗?”
“无事,”魏阙笑吟吟望着他:“你有事?” “我想去跑马。”想起方才营帐内魏阙挡在她面前,宋嘉禾有点儿不自在,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遂想哄哄他。
魏阙笑着点头,终究将疑问压了下去。
早两年,他就在无意间发现宋嘉禾对季恪简有好感,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后来,那点好感就没了。这一点,他能确定,也不担心宋嘉禾会旧情复燃。
问题出在季恪简身上,想起他看向暖暖的眼神,魏阙剑眉微皱。
“这粥的温度,正好入口。”许砚秋递上粥。
季恪简接了过来,对她轻轻一笑:“让你担心了。”
季夫人道:“可不是,这一天砚秋都没合眼,脸都熬黄了。”小两口结了婚,相敬如宾,可季夫人瞧着缺了点新婚夫妻的热乎劲。
许砚秋低头一笑:“这都是我该做。”
听了这话,季恪简笑了笑,心思却飞了出去,或者该说一直没收回来。
他尚且还沉浸在那个梦里,梦境真实的可怕,喜怒哀乐历历在目,犹如亲身经历。诸多情绪并没有因为醒来而褪去。
季恪简烦躁的拧了拧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又控制不住。
越想压下去越是压不住,眼前不受控制的掠过宋嘉禾宜嗔宜喜的面庞,眼底漾着浅浅情意。
忽而间,季恪简想起第一次见到宋嘉禾的时候,她的眼里含着淡淡的思慕,可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她看着他的眼神,彷佛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是不是,她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所以被梦境影响。
季恪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睡糊涂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为期五天的秋弥到了尾声,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师,宋嘉禾在半道上与大部队分开,去西山别庄寻找宋老爷子与宋老夫人。
魏阙要护送皇帝回宫,不便离开,遂安排了关峒带人护送她。
到了别庄,听说了刺客之事的二老,少不得问了几句。
宋嘉禾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倒是没说那刺客就是她要找的那人,毕竟老爷子在呢。
晚间宋老夫人拉着宋嘉禾游园,直接问了:“你这丫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嘉禾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祖母英明。”
宋老夫人嗔她一眼,自己养的姑娘,她还不了解:“说吧。”
宋嘉禾就把刺客的身份还有自己与魏阙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宋老夫人正了脸色:“他没追问你梦见什么了?”
“没有!”宋嘉禾忙道:“一句都没有。其实就是问,我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现在的情况和我梦见的已经大不相同。”
宋老夫人又道:“你没跟他说你季家表哥的事吧?”
宋嘉禾摇头,她哪儿开得了口。
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事他不问你千万别说。”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没必要拿这种事来体现坦诚。
“他要是问了,你也不需要隐瞒,要说的坦坦荡荡。”死不承认是下下策,显得亏心似的。
宋嘉禾哎了一声,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事啊,还真是赶巧了,”宋老夫人摇了摇头:“也不知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
宋嘉禾静默下来,若真是魏歆瑶,她毕竟是龙子凤孙,谁也说不准皇帝会不会当慈父。
事实证明,皇帝没当慈父,也许是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终于耗尽皇帝的慈父之心。
魏歆瑶被褫夺封号,并且圈禁起来。罪名是孝期作乐。到底要顾忌朝廷脸面,权衡了一个不那么丢人的罪名。
这消息是魏阙来看宋嘉禾的时候带来的,魏阙转述调查经过:“……找到了李石藏匿起来的一个木盒,里面是一些女人的东西,其中有一枚东珠蝴蝶簪,十分珍贵,循着这条线索查到七妹头上。一开始七妹不认,父皇亲自审问了她,之后便下了圈禁的圣旨。”
宋嘉禾捏着腰间玉佩,前世魏歆瑶大概也就是这么个结果了,身为皇家女,除非谋逆这种罪名,再怎么样都不会丢性命的,对皇家人而言,圈禁就是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