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禾嗔他一眼:“油嘴滑舌。”心里却美得不行。
魏阙顺手刮了她一个鼻子,轻轻笑了一声。
“阿谚的腿怎么样了?”魏阙问道。
宋嘉禾:“已无大碍,再固定一个月就能拆木板,小孩子恢复力好。”
魏阙含笑点了点头,状似随意道:“那位救了阿谚的苏姑娘呢?”
宋嘉禾眉心轻轻一皱,马上又舒展开,含糊了一句:“恢复的不错。”
魏阙笑笑,转而说起旁的话题来,有此一问,他是想知道她对苏清月的态度。宋家这边的意思,他知道几分。宋太后的想法,他也知道。
较之魏琼华,他觉得还是苏清月更合适。魏琼华不是个好脾气的,长期相处,保不济闹出矛盾来。魏琼华身份摆在那,终究是个麻烦。不过魏琼华那目前还只是宋太后一厢情愿,以他对魏琼华的了解,她未必愿意吃这回头草。
反倒是苏清月,一个无根无基的继母对宋嘉禾兄妹几个而言,最好不过。想来宋家也更偏向于此。
可他瞧着,宋嘉禾似乎不慎满意苏清月,难道她有问题?
不一会儿,就到了宋子谚跟前,小家伙果然喜得眉开眼笑,抱着魏阙送的小弓箭乐得见牙不见眼。
魏阙和宋嘉禾陪着宋子谚说笑片刻,两人便要离开。
宋子谚嘟着嘴,老大不乐意,在宋嘉禾看过来的时候,又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倒像在赶人:“我知道的,你们去吧。”
祖母说了,姐姐以后要嫁给三表哥的,所以他不能老是占着姐姐的时间,不让姐姐和三表哥相处。
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啊?宋嘉禾真想问问他,她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
离开后,宋嘉卉带着魏阙去梅花林里转转,深冬时节,西边的腊梅陆续开了,黄澄澄一片。
另一厢,宋老爷子去了温安院找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见他这模样,就坐正了身子。
丫鬟上过茶,便被老爷子抬手打发了出去。
宋老夫人神色郑重起来,听宋老爷子说完,宋老夫人沉默良久:“其实,要是老二愿意,我也不会反对。这些年他过得着实不容易。”正如宋嘉禾说的,只要宋铭喜欢就好。女子都讲究个一嫁从父,再嫁从己呢!
若是儿子真的喜欢,宋老夫人愿意认。这么些年,宋铭就守着林氏过日子,哪怕林氏再糊涂,她儿子也没纳妾蓄婢。说他喜欢林氏,宋老夫人是万万不信的,这么个糊涂人,哪里喜欢的来。只不过是对他而言,不是心里那个人,谁都一样。
老二如此迁就林氏,以至于把她惯坏了,就是觉得亏欠她,所以补偿她。
都是当母亲的,这会儿,宋老夫人能理解宋太后的心情,这当母亲的,都盼着儿女过得幸福,其他旁的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到了他们这年纪,看得更开了。
“其实吧,清月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单纯。”宋老夫人把苏清月散布流言还有倒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老爷子不妨还有这么几茬事儿,不禁摇了摇头,可他没宋老夫人那么想得开:“不是苏清月,也不能是琼华!”这丫头声名狼藉,老宋家丢不起这人。
男人浪子回头,可以马上走回正道上,旁人还要夸一声迷途知返。可女人是回不了头的,魏琼华要是嫁别人,宋老爷子只有高兴的。外人和外甥女,当然是外甥女重要。可搁自己儿子上头,当然是自家的名声要紧。
这门婚事一成,他们宋家还不得让人在背后笑死,他丢不起这人。
宋老爷子定了定神:“你先找几家夫人把咱们要聘苏清月的意思给透出去,随后你再进宫去看望太后,太后要是不提,你也别说。她要是说了,你就大大方方把这婚事说出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便是太后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的伤不是能治好的吗?”宋老夫人抿了抿唇,她对苏清月是真的存了偏见。
“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救了咱们谚哥儿是另一回事。既然已经对她说了,就没收回来的道理。”宋老爷子一扯嘴角:“再说了,这病能治好,那都是梁御医说的,他是宫里头的人。除了他,旁的郎中都说悬。保不准就是忽悠人的。”宋老爷子对宋太后有几分了解的,这种事还真的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至于苏清月那点小心思,在宋老爷子看来都不叫事儿。苏清月想抓住老二的心思,他能理解。小打小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过分了,想收拾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足为惧。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防着宋太后,万一宋太后铁了心要促成这门婚事,那才叫麻烦。
宋老夫人垂下眼,之前她是没想过这一茬,粱御医身为御医,医术比旁的郎中更高超,理所当然。可知道宋太后的心思之后,宋老夫人也开始怀疑了这其中有蹊跷了。
“这事给闹得。”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简简单单一桩事变得越来越复杂。
三日后,宋老夫人进宫请安,宋太后状似随意的问起了苏清月。
宋老夫人也用一种十分寻常的口气将婚事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一门好亲事了,嫁到外头,她无根无基的,难免要受委屈,正好家里人都喜欢她,就是几个孩子也跟她亲近。老二也是同意的,就等他出了妻孝办事。”
宋太后眼角微微绷紧:“她这出身可有些低了,委屈了阿铭。”
“咱们家深受皇恩,还有您在,没必要再和那些高门大户联姻了。”宋老夫人笑道。
宋太后瞅了瞅她,端起茶喝了一口。
再说了会儿闲话,宋老夫人退后,宋太后沉了脸,问道:“长公主到哪儿了?”不过是个口头之约罢了,想推翻有的是法子。
第166章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在官道上铺了厚厚一层。
白茫茫的道路上,一驾华丽庄重的马车缓缓前行。
魏琼华躺在毛茸茸的狐裘毯上昏昏欲睡,直到咯吱一声,马车蓦然停下。
打着瞌睡的魏琼华睁开眼:“怎么回事儿?”沙哑困顿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回殿下,前头有人翻了马车,挡了去路。”雪天路滑,难免有几个粗心大意的。
“严重吗?”魏琼华随口问了一句。
“殿下稍等,老奴去瞧瞧。”不一会儿,老嬷嬷回话:“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