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来了啊。
大家都没想到他会来,他怎么可以坐在皇帝下面?所以最后稚颜的位置也被迫来到了最高的地方。
皇帝灰溜溜地坐在下首处,容玉坐在他的位置上,倒像是容玉是岳父,在宴皇帝这个女婿了。
除此之外,稚颜对桌上摆着的瓜果糕点绿了眼睛。
来时只吃了两块儿,根本不够填饱肚子的,现在这些都是凡界的,是沈国的,是她这个身子的父亲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不用管气节和容玉,大吃特吃了?
正要动手,稚颜耳边就炸开了。
“我的儿!”
女子带着哭腔的呼唤传来,稚颜望过去,瞧见了这具身体的生母,沈国的皇后。
皇后显然早就哭过了,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锦衣华服和妆容都遮掩不住她的憔悴。
稚颜即将触碰到食物的手收回来,顺着身体里属于原主的本能起身:“母后……”
话音刚落,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还掉得非常汹涌。
这也不是稚颜自己要哭,实在是心口属于原主的愧疚和思念淹没了她,让她不得不哭,泣不成声。
皇后不顾皇帝的眼神示意冲上来,抱住稚颜嘘寒问暖:“我的儿,你还活着,真好,你还活着!”
容玉端坐在一旁,眼皮上下一掀,意兴阑珊地看着母女抱头痛哭的场面,哪怕表情没变化,周身也没什么阴气环绕,皇帝也看出他不高兴了。
“……这。”皇帝强撑着站起来,低着头说,“颜儿自小没离开过我们身边,如今孤身一人嫁去千里之外,难得回来,她激动了些,君上莫怪。”
容玉不吭声,站在他身后的黑白双煞就成了发言人。
丛音双臂环胸,懒洋洋地说:“激动得有些吵闹,君上不喜吵闹。”
皇帝闻言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处置,还是稚颜按住了皇后的手,抽空望向容玉。
她哭得太厉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容玉的样子在她眼里都模糊了。
哎,真没办法,也不知道原身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散干净,现在这样实在太麻烦了。
稚颜使劲揉眼睛,想看清容玉再说,容玉则一直看着她,见她窘迫,迟疑,模棱两可,可怜兮兮,心情比方才还要麻木。
“既这般思念,便退下去好好叙叙旧吧。”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语气随意至极,显然根本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却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讶异不已,也松了口气。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多谢君上迁就。”皇帝立刻给皇后使眼色,“皇后,还不快带颜儿下去。”
皇后也反应过来,拉着稚颜就走,那般懂礼数的她都忘记行礼了。
不过没关系,皇帝会替她找补的。
一国之君,哪怕是凡人也算是真龙天子,如此谦卑地给容玉行礼,容玉也面不改色地受下了。
洛如尘坐在席下看着,握着剑的手轻抚剑鞘,谋划着何时退席,继续解救稚颜的计划。
他这点小心思容玉不看都知道了。
他一点都不在意洛如尘的心怀不轨,他要是在意就不会留下他,也不会随他们来到这里。
扫了扫台下众人,容玉端起酒杯看了看里面的酒,还是带着灵气的,这应该是沈国皇帝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酒了,可在他看来,依然差得很。 他没喝,只是捏着酒杯在手里转,一边期待这些人能给他演出什么好戏的同时,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到,稚颜被拉走时,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虚脱的样子。
也不知会不会哭过劲儿去,拉走得那样快,他都来不及为她醒神。
算了,哭过去就哭过去,与他何干,若不是为了乐趣,他也不会劳烦这一趟。
对,这一趟下界来沈国,和稚颜本人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刚想到这里,一直安静的沈国皇帝突然又站了起来,带着一种微妙的神色主动道:“君上驾临沈国,这是无上荣耀,虽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齐全招待君上,却也不能真的失了礼数,让君上不悦。”
容玉望过去,没言语,是殷染说:“所以你准备了什么?”
沈国皇帝故弄玄虚,殷染却问得直接,皇帝缄默片刻抬抬手道:“确实有些准备。”
殿内瞬间安静,不多会儿,金色丝缎蒙着的车笼被推到了大殿上。
沈国皇帝一个眼神,除了他、幽冥界的人和洛如尘,其他的全都退下了。
他亲自走到笼子边,手抓住金色的丝缎慢慢说道:“这是沈国用十八座城池从秦国换来的‘宝物’,今日刚好进献给君上,相信一定于君上有益。”
十八座城池,真的很多了,几乎是将交界处的所有城池都给了对方,举国之力换来的“宝物”,还是于容玉有益处的……他真的有些好奇了。
丢了手里酒杯,容玉不疾不徐道:“打开看看。”
沈国皇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手上用力拉下了金色的丝缎。
丝缎簌簌落下,沈国皇帝不敢去看笼子的“宝物”,在场其他人修为都不低,他们敢。
……
不得不说,这真的算是个宝物了。
洛如尘这般冷性子的人,也在看见时愣了一下。
好一个绝色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女鹅,一级警报!!一级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