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十足的轻描淡写,爸爸在他口中也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第三代称。
顾深听的心一凉,猛地瞧向他,许柯继续旁若无人的用那冷冰冰的嗓音陈述着:“许可,我妹妹,因为他死了。”
一颗颗重磅炸/弹投向顾深,把他砸的有点懵。
又是一阵风,顾深说话的时候嘴唇有点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样,“怎么会……”
“那是在春天,我生日的前一天,星期六。”许柯说着,肩膀开始难以遏制的颤抖,语速也稍稍变快了一点,“许可存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个蛋糕,藏在卧室里,想等我明天放假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不小心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个人问她身上为什么有钱买蛋糕……”
在昏暗的房间里,小女孩脸上透满了惶恐,在长得瘦长的男人面前像一只柔弱的小白兔。
小白兔眼睛红彤彤的,挣扎着想逃。却被站在门口的猎人一把捉住了尾巴,他把小白兔甩来弄去,按在地上、墙上,手没轻没重的甩过去,小白兔很快变成了小黑兔。
小女孩身上被打的青紫一片,又层层叠叠的盖在了旧伤口上,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终于消气了,看着蛋糕骂了句,“败家玩意儿,有钱买这东西不知道给你爹买几包烟。”
他把蛋糕拿走,想要拿去退掉。
地上躺着的小女孩却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坐起来把蛋糕死死抓住,嘴上呢喃着,“给我哥的,我哥明天生日,你放手,不要退。”
小女孩力气大了点,男人一个没留神,蛋糕砸在了地上,散成了几瓣。
男人对着女孩的肚子就是几脚,“扫把星,赔钱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啊?尽知道给我找麻烦。”
男人踢完终于出了房门,离开了家。
小女孩把地上散落的蛋糕捡起来,挑了块没被弄脏的,用小盒子包好,急急忙忙赶去许柯的学校想亲手把蛋糕递给他哥。
“她身上受了伤,走不快,但又怕蛋糕坏了,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在了路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许柯手上的酒终于喝完了,他空着手把易拉罐捏瘪,继续说:“我高中离家挺远的,坐车都得花一两个小时。别人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说她快走到了校门口。”
“我不知道她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去医院见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把那半块蛋糕紧紧捂着,怕人抢了。”
“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吗?”许柯吸了口气,“因为她有心脏病,先天的,用了很多钱。”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会被无缘无故的打骂。”
在许可的墓前,许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下辈子擦亮眼睛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