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戈墨终于想通了自己同沉慕清的相同之处,他们都是固执到有些可怕的人,一旦认定什么就拼尽全力靠近争取,大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只不过沉慕清脚踏实地步履艰辛,而他在摸清形势掂量胜算后走了捷径。
站在玄关处的沉慕清脸色苍白,头发和衣服都在不停地往下滴水,踩在脚下的门垫被浸湿一块,在整块地毯上显得特别突兀。就像现在的她,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戈墨的别墅之内。
戈墨自然地换鞋,脱下外套,发现身后的人依旧呆呆地站在玄关,她整个人都在抖,可怜的就像一只被遗弃在路边被好心人捡回家的流浪狗,身上的外套因为雨水变得松松垮垮,更显得狼狈。
他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心疼,本想今晚就开始的话题又被生生咽下,眼神示意她换鞋进门,口中淡淡地道:“二楼最左边那间是客房,浴室里有浴衣,都是干净的,洗漱用品也都是新的,随意使用。”
这时的戈墨仿佛没有了危险的气息,看她的眼神里也没有掺杂上不明的欲望。沉慕清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朝戈墨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
这是在重遇之后,她第一次对他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笑。不再是出于礼貌和刻意佯装。
他的心,瞬间被击中贯穿。
他爱死过一次又怎样,只要她一句话,他还能毫不犹豫跟她坠入爱河,大不了再死一次又能算什么。
“姜汤需要吗?”他的声音里是和他冰冷脸色不同的柔和。
她揉揉鼻尖,忍住要打的喷嚏,朝他微微颔首,“谢谢戈先生,不用刻意麻烦了。”
这一刻,他跟她之间自然得就像熟识了多年的老友,不需要刻意的关心和过分的热络。
她不想弄湿干净的拖鞋,脱下湿透的鞋袜,直接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根据戈墨的指示上到二楼,拖出一路水渍。
她不想对他有过多的打扰,不想在他的领地留下太多她的痕迹,雁过不留痕,今晚一过,她和他又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激起他心里的层层涟漪,让人想刻意去忽略都忽略不了,就像她拖出的水渍,明晃晃地向捕食者暴露着自己的行踪。
而他又怎会轻易放过步入圈套的猎物?
沉慕清进了房间,再叁确认了门锁情况,才走进盥洗室。浴室氤氲着湿热的水汽,温暖的水流从头顶冲下,滑过脖颈,从锁骨经过双乳流向平滑的小腹,再从两腿间分散开来。足足冲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指腹被泡得起了皱,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擦干身体穿上浴衣的沉慕清又犯了难,她现在完全是真空上阵,一堆湿哒哒的衣服还丢在脚边,明天她再没有多余的衣服可穿。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好像在一楼洗衣房里看到过烘干机。
她心情愉悦地抱着衣服开门,在探出半个身子之后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房间,靠在房门上内心挣扎纠结了好半天。今晚的戈墨,虽然没有了盛气凌人和让她害怕的雄性气息,但毕竟是孤男寡女,她仅着单薄的浴衣在别人房子里到处乱晃,好像不合适。
她把衣服放下,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等待时间流逝,屋外的雨好像小了不少,变成簌簌下落的雪花。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估摸着戈墨应该睡了,她才轻手轻脚地下楼。
下楼路过客厅时,她发现电视还开着,传出的声响更衬得整个别墅一片寂静。
沉慕清强迫症发作,走过去关了电视机,回身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居然躺坐了个人。
戈墨还是穿着回家时的白衬衫跟黑西裤,左手手背搁在眼睛上,安安静静地半躺半坐在那,茶几上散乱地摆了几份文件,洞灯的光线罩着他的五官,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
哪怕是睡着了,他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依旧没收敛,冷冰冰地难以相处。
沉慕清轻声退出客厅,去洗衣房找到烘干机,点击运行,然后回房。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慕清翻来覆去了几次,最终还是又下了床,离开房间时,没忘记取了本压在被子上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