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忙碌直到日落西山,阿年才反应过来,周玄清应该是下值了,正好马车要回去,阿年便吩咐车夫拐了个弯,直奔昭文馆。
又在昭文馆前等了好一会,直到天都黑了,才瞧见里头有人出来。
阿年挑开帘子朝外头看,周玄清也出来了,一身缂丝藏青色鹭鸶补服官袍笔挺,长身玉立,身边跟着卿风,不知道卿风在说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和周玄清勾肩搭背,被周玄清无情推开了。
正好目光扫了过来,周玄清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媳妇儿,眼睛都亮了一些。
卿风也顺着目光望了过来,还喊了一声:“阿年?你怎么来了?”
阿年下了马车,朝卿风屈膝,卿风身上也是缂丝官袍,阿年见礼也是应该的:“嗯,正好路过,便来看看是否能一起回去。”
周玄清在卿风满眼艳羡的目光中,优雅从容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周玄清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怎么会想到来接我,其实我是骑马过来的,不必这么麻烦的,何况还有德喜呢。”
马车轱辘开始响动,阿年亲热挽着周玄清的手臂,笑靥如花:“正好过来,就顺道嘛。”
周玄清揽着阿年,靠在车厢处,瞧着外头的卿风,第一次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卿风:……
回去后,长宁院早就掌灯了,云央见两人一起回来,笑的很是开心。
趁着摆饭的时候,阿年拉着云央说起楚云的事儿,云央顿时红了脸,如今云央肤色早就不比从前了,从前微黑的肤色,瞧着像个黑丫头,如今白了许多,肌肤柔嫩,看着俏丽的很。
“你与楚云的事儿呢,我也不多问,可你要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与他在一起?”
云央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之前他可凶了,可现在瞧着,瞧着倒也不错,他对我,还……还挺好的……”
阿年见她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双颊晕红,不由笑的很是揶揄:“那就是说,i想与他成亲了?”
又很是失落,抬手替云央理了理乌发:“怎么办,我真的舍不得你,你若是跟他走了,你们会去哪儿啊?”
那楚云瞧着像是四海为家的模样,云央若是嫁给了他,指不定会跟着四处流浪呢。
云央撇了阿年一眼,眉眼间竟是瞧出了一丝春意:“怎么会呢?楚云就住在双河胡同,那宅子听他说是世子给他的。”
阿年:……
“那你,你是早就打算好了?”阿年捏她的脸,“你这死丫头,你居然都不和我说?”
云央连忙躲,口中依旧不停:“我也想跟你说啊,只不过你跟世子就像那藤缠树一样,我也找不到时候跟你说啊?”
阿年气的拍了她一下,周玄清正好叫她,两人便一道吃饭,阿年还不放心:“世子,云央跟楚云,你到底怎么安排的啊?”
周玄清笑着给她盛了碗汤,“你别担心,我问过楚云,如果云央不愿离府,他就搬过来。”
将汤放在阿年面前,又道:“左右国公府这大,多他一个,也无所谓。”
阿年登时笑弯了眼。
夜里周玄清又借口这件事,想找阿年要奖励,被阿年拦住了。
阿年气喘吁吁的,双手推拒在周玄清胸口,红肿着一双唇瓣:“夫君,不行,今日我月事来了。”
周玄清瞧着明显便泄气了,阿年忍俊不禁的道:“夫君,郡主怀了身孕,那也正常嘛,咱们时日还早,等过些日子便行了,就怕你到时候,还……还不乐意。”
“我有时候又想孩子晚些来,以免打搅了我们,有的时候我又想早些来,免得卿风日日在我面前炫耀。” 周玄清躺在床上,用额头抵着阿年,满眼柔情蜜意,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这两日夜夜笙歌,突然又要素着,他是真的不习惯。
最后在阿年身上讨要了不少好处,终于是停歇了,阿年也松了口气。
……
日子也不紧不慢的过去,春日新发的嫩叶也变的翠绿,夏日的蝉鸣莫名叫人烦躁的紧,阿年被诊断出有身孕的时候,周玄清还在昭文馆呢。
“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如今已经一月有余,近些日子天气热,您切忌莫要中了暑热,好好养胎。”
大夫捋着胡子,给阿年开了些安胎药,又不停嘱咐:“是药三分毒,夫人身体康健,切忌大补,隔着三日煎上一碗喝就行了,再有就是莫要食多了寒凉之物,切忌。”
阿年一一应下,云央高兴的满屋子乱转,看着倒像是她怀了孕。
如今楚云和她的事儿也已经定下了,只等秋日里选个好日子完婚,云央不喜铺张,觉得楚云真心便行,连阿年这国公夫人的礼办得也不大呢,世子不照样宠着阿年。
夜里阿年用的很少,周玄清还担心的问了好一会,见阿年面色红润,说话也有力沉稳,才松了口气。
阿年瞧着云央着急想说话的样子,朝她轻轻摇头。
周玄清自耳房出来后,阿年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他笑眯眯的踏步走了过来,随后脚步一顿,先是翻了翻床边的册子。
阿年有些好奇,望着他一边看一边掐指算,不禁笑起来:“日日见你记着,到底是记得的什么东西?瞧着跟算命一样。”
“也差不多了。”周玄清坐在床沿边上,指着册子和她道,“你月事差不多是这几日了?腹部可有什么不舒服?”
见阿年摇头,不由松了口气,阿年月事来的几天,总是不太舒服。
又低着头和她笑闹了一阵,正打算翻身而上,又被阿年拦住了,“夫君,我,我有身孕了……”
第90章 并肩的第十六天
周玄清一顿, 神色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又立刻弹开, 他有些紧张,喉间上下微动:“真的么?多久了?大夫来看过了么?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阿年见他一堆的问题,不禁笑了起来,娇声软语:“嗯,真的呢,大夫说有一个月了。”
周玄清站在床边,连鞋子都未穿上, 乌发披散,神情看着很是紧张,“身体可还好?没什么问题?父亲和母亲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