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奇奇怪怪的氛围中吃完了,喻母留时淼住一晚。而从未被挽留过的喻淮沾了时淼的光,跟着留下了。
临睡觉前,喻母领着时淼进了客房,被褥、床单都是新的,整个房间布置得很漂亮。看时淼很喜欢,喻母笑了笑,不过一看到门口跟一根棒子一般杵着的喻淮,她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还不进来,站着干嘛?”
喻淮心想这您给小精怪准备的房间,我进来做什么?但在喻母像要拿鞋板子抽他一顿的目光中,他还是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喻母脸色稍微好了些,轻哼一声走了。
“等等。”喻淮抬脚追了过去,停在走廊边问他亲妈:“您怎么就走了?我住哪儿?”
“喏。”喻母朝刚才那个房间努了努嘴,比喻淮懵逼的表情更加困惑:“你当然跟淼淼一起睡啊,不然你还想睡哪儿?难道你想跟你哥住,也不是不行。”
“……我就不配单独住一个房间吗?”喻淮心累,谁他妈想跟喻霖一起住啊!
“没空房了。”喻母不知道喻淮在矫情个什么劲儿。不跟喻霖住,就跟自个儿女朋友一块儿睡呗,反正他们又不是没睡过。
喻母一直以为时淼与喻淮是睡一起的,其实这就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前几个月的时候,天气还挺热的。有一回时淼与喻母出门逛街,被喻母发现脖颈上有一块红痕,那形状让她产生了误解,认为是被吮出来的。心想都做那档子事了,二人还能分两张床睡?
那会儿她光顾着乐了,以为自家的猪终于懂得啃白菜了。怕时淼觉得不好意思,就没多问。谁知道那不是种的草莓,就是被蚊子咬了,时淼忍不住挠成那样的。
“您又骗我,明明还有那么多间客房。”喻淮随手指了指好几个闭着门的房间,眼睛里写满了不会屈服的倔强。 喻母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眼喻淮,不耐烦道:“爱睡不睡,老娘说没空房就是没了。”
“……”没就没了,凶什么?喻淮委委屈屈地往回走,路过喻霖那间客房时顿了脚步,纠结了很久打算敲门。刚抬起手还没挨到门板,就听里边飘出来几声沉重的喘息声,吓得他瞳孔都在颤动。
作为一名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纯洁青年,喻淮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别说打飞机了,他就连那种片子都没看过。这一下子撞见亲哥在做那种事,顿时尴尬得手都不晓得往哪里放,僵直着身子踱步走远。
在房间里舒服得直叹气的喻霖趴在了床上,打算再来一次。真的太爽了,他爸买回来这个按摩器很是实用,他打算也入手一个。下班后回家按上半小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被种草的喻霖刷着手机准备下单,而被惊到的喻淮摇摇晃晃回了房,见到时淼才如梦方醒。他想说自己睡地板,让时淼睡床上的。哪知小精怪往旁边一滚,掀开暖和的被子拍了拍另外半边床,眼眸发亮:“快过来睡觉啦。”
“……”分明是自己占便宜的事情,喻淮总觉得有那么点怪怪的。他盯着冒着寒气的地板看了半晌,非常没有骨气地脱了鞋爬上床。
谁让现在是冬天呢?这么冷的天睡地板,是个人都会着凉的。严重的话,说不准还会落下病根。他这么年轻,又这么有钱,当然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了。
不到一分钟,喻淮就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了与时淼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的事实。奇异的,他没有产生排斥的心理,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身边多躺了一个人,时淼的睡眠质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很快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在黑夜里听得分明。相比之下,喻淮就难受许多,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侧躺着,借着照进窗的皎洁月光静静盯着女孩儿的侧脸。他发现时淼睡相特别乖,小小的一只窝在被窝里,不会乱滚乱动。脸颊上镀了一层月华,朦朦胧胧的。
伸出一根手指,喻淮轻轻地戳了下女孩儿的面颊,软得不可思议。难怪周凝总喜欢捏她的脸,手感竟然这样好。戳了一下又一下,不晓得是不是被干扰到了,小桃花精眉心微微皱了皱,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喻淮。
没有软嫩的脸颊给他戳了,喻淮就望着时淼的后脑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睁眼,凌乱的床上就他一个人。
慢腾腾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状,又将床单扯得板板正正不见一丝褶皱,喻淮进了卫生间洗漱,把自己收拾体面才踩着拖鞋下了楼。
喻母原本是在笑的,一见到他就不笑了,板了个脸瞪他:“不到饭点不起床,一到饭点就闻着味儿出来了,狗都没你准时。”
训完了喻淮,喻母又笑眯眯地对也就比喻淮早起三分钟的时淼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起来这么早干嘛?女孩子多补觉对皮肤好。”
“噗,咳咳咳。”没被训斥的喻霖看着弟弟那张无处安放的黑脸,顿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心想单身狗还是有单身狗的好处的。不被亲妈当成宝,至少也不会像他弟那样被衬得跟一根狗尾巴草似的。
啧,真可怜。
对着喻淮那张无奈、憋屈的脸,喻霖笑嘻嘻地多吃了两碗饭。
处处被嫌弃的喻淮从喻母那儿回到家后,发誓再也不带着时淼去那边吃饭了。就算吃饭,也绝对不会留下过夜!除非他爸妈苦苦挽留,否则他就算露宿街头也绝不会留下的!
幸亏喻母不知道二儿子还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的话,怕是会一边挽着时淼的手,一边唾沫星子喷他一脸,让他麻溜地滚蛋。
心里没一点数的喻淮暗戳戳记着仇,同时不忘去健身房办了年卡,打算认真健身了。毕竟他还对自己被喻霖按趴下的事儿耿耿于怀,心心念念着要一拳捶爆他哥的狗头。
这个远大的梦想能否实现尚未可知,喻淮自个儿就坚持不住心态崩了一回。究其缘由,还是被时淼打击到了。
得知喻淮每天要抽两个小时去健身房,时淼对此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本就精力旺盛,多锻炼消耗些精力也好,省得一到下班时间点就跟着公司那群女职员跑没了影。喻淮是这样想的,然而他全然忘了以前在休闲会所,时淼轻飘飘的一拳将沙袋砸了一个洞的壮举。
这回时淼倒是没砸坏沙袋,就是将教练给喻淮推荐的锻炼器材全都试了一遍。小桃花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好奇心太强罢了。
对于跑一千米都艰难的喻淮来说,再是刚入门的锻炼于他而言也是难以攀越的高峰。他吭哧吭哧勉强才能完成的项目,在时淼那儿就跟玩似的。
别的暂且不提,让喻淮落下阴影的是举铁。他本来很想试试的,可教练委婉地说他可能不适合这个。喻淮不信啊,非要试。一试吧,果然没举起来。那器材非常不给面子,动都没动一下。
旁边有个手臂肌肉涨鼓鼓的老哥,对喻淮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小白脸很是看不上。这种小白脸一点不能给人安全感,就凭那张脸就吸引了健身房那么多漂亮女生的视线。
这老哥心里不平衡,见喻淮连个那么轻的杠铃都举不起来,不屑地嗤笑一声。扬了扬手臂的肌肉,气一沉、身一弯,一把将地上纹丝不动的器材举了起来。收获一波美女的喝彩后,还挑衅地冲喻淮扬起下巴。
“……”喻淮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碾过,真想冲这傻大个大喊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健个身,谁他妈跟你比这玩意儿了?有种你别用手举,用脚啊! 为了维持自己完美的外在形象,喻淮忍住没有翻白眼,想直接走开的。时淼那会儿刚过来,她远远见肌肉老哥举铁,周围发出一阵赞叹声,以为那玩意儿特别难。
一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她一过来就盯着地上的杠铃看了几眼,挑了最重的那一款把手搁在上边。注意到时淼举动的教练出于好心提醒她,让不要乱动,小心伤着自己。
“啊?”时淼神情困惑,一下将上百公斤重的杠铃一只手举了起来,跟拎了根塑料棍似的晃了晃,偏头问教练:“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教练露出疲惫的微笑,让时淼随意。
那老哥就不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教练这般镇定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信邪地也要去举时淼刚才过手的杠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将器材拎离地面一厘米,面上已经憋得通红。
以往战无不利的老哥在原地怀疑人生,又见脸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一样的时淼给刚才他的手下败将递了瓶水过去,还是拧开了瓶盖后才递过去的。
这老哥不知脑补了什么,望向喻淮的眼神逐渐微妙起来。用毛巾擦着汗经过两人身边时,还冲喻淮竖了个大拇指:“哥们,勇气可嘉。”
别的小情侣吵嘴,也就是冷战两天。这货要敢跟女朋友闹,那不得被捶成一滩肉泥??
收获了好几道同情的视线,喻淮一脸莫名,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沾上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