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宇文城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要你帮我的不是这件事!”
我突然想起那天被和亲王吊在树林里时听宇文城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好像是去找什么云曦公主,难道他要我做的事和这个公主有关不成?
虽有疑问,但宇文城没提我也不便多问,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策马转身刚好发现义郡王也骑着马站在我身后,他也是来给宇文城送行的吧?那么刚才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吗?微微点了个头算是行礼,我勒紧马缰转身欲走,却被他从后面叫住了:“王妃!”
我有些狐疑的转过头看他,却惊讶的发现义郡王竟然纵身跃下了马背,单膝跪在我的马前抱拳道:“我儿此去屠戮,定是受尽屈辱,他虽有错,,实乃老夫教导无方,还望王妃多多照应!感激不尽!”这样粗犷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是咬文嚼字,但即便如此,在他那双昏暗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深深的牵挂与自责。
宇文城见自己的父王给我一个女子下跪,而且是用这般卑微的态度请求,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得愣愣的叫了一声:“爹!”
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我也有父亲的话,他会不会也像这样保护我,我突然又想起了五柳先生,在西山小镇的时候他也曾看见别人欺负我就挺身出来站在我前面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疯话。
“王爷快快请起,我答应过宇文城帮他做一件事,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义郡王跪着我自然不便骑在马上,于是翻身下马托起义郡王,望了一眼固执的宇文城,缓缓道!
宇文城始终没有叫我帮他逃走,我知道也许他本就不想活了,此去屠戮国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韩子介依旧是将军,南诺言没有夺去他的兵权,他说等回到天城再处理,我不知道他要处理什么?但看到尚未痊愈的韩子介穿上那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倒也真有三军统帅的气势,也许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属于战场!
南诺言不准我靠近韩子介,我不明白他在顾忌些什么,像是一个藏了秘密的人不准别人接近那个藏宝的范围一样。韩子介领着军队走在最前面,隔着长长的行军队伍,我只看得到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那一袭在风中翻飞的丈青色战袍。
摄政王凯旋,整个屠戮国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中,经过数十天的行军,好不容易回到了天城,天城的大门早就敞开了,三皇子南伯颜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晚上的庆功宴只有韩太史一个人没到场。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可是没人点破,皆是笑着闹着举杯痛饮。南诺言坐在左边首位,我陪在他身旁默默欣赏着大厅中央的舞蹈,小王上幼风穿着繁琐的龙袍高坐在南陵园的主位,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高脚弓形酒杯,一个不小心,酒杯从手里滑落,晶亮的液体洒了一地,酒杯顺着台阶一直滚到南诺言的脚边,摇晃着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在举杯的百官全都安静了下来,连大厅中央的舞姬们也吓了一跳,半跪着退到了一旁。
“王上这是何意?”首先发难的是坐在南诺言下手位置的南伯颜,看似恭敬的语气却带着另一番责备。而右边的首位空缺了一人,没人刚站出来接话。
小王上的脸色由白转青,支吾着:“孤王,一时分心,绝无对摄政王不满之意!”
“看来是国家大事太过让王上操心了,王上可一定得注意圣体啊,不如以后就由摄政王代为批改奏折也好替王上分忧如何?”南伯颜面不改色的道,我心中暗暗一惊,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帮南诺言夺权,想来是韩太史不在,他便无所顾忌了吧!
小王上自然也听得出来这话的意思,一时间只好向右边的百官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那些百官一触及他的目光就赶紧撇过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低头喝酒。
唉,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呢?我轻叹着站起身,绕到南诺言的脚边弯腰捡起那只酒杯然后又用南诺言面前的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顺着台阶走到小王上身边,弯腰,屈膝,行礼:“一时手滑而已,王上,请!”
小王上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从我手中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拂袖对着众臣道:“孤王身体无碍,摄政王才刚得胜凯旋,还是多多休息一段时间再理朝政吧!”
站在小王上身旁,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左边的南诺言,还好,他的脸色没变,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雷打不动的模样,好像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稍微安了心,但随即也感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我头顶巡视,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微微抬起头便刚好对上南伯颜那道气愤却又隐忍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拿把折扇,一袭只紫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我没失忆之前也老爱和我作对。我刚才之所以会站出来帮小王上,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第三卷柔肠寸断斩情丝 第一百一十一章夜遇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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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持续到一半的时候南伯颜就借故离开了,众大臣对他抱拳以示先请。
我依旧陪在南诺言旁边欣赏着舞蹈,顺便品尝这宫廷里的糕点,南诺言眼带笑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就盘着腿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心里盼望着这场宴会可以早点结束。
我是被一个小公公叫醒的:“王妃,摄政王已经走了!”
抬起眼看着这个十七八岁,模样清秀的小公公,总觉得有些眼熟!
“王妃,摄政王要奴才送你回宫!”那个小公公见我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道。
我这才发现整个南陵园已经空无一人,而我居然还坐在刚才的位置旁,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因为睡着了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刚想回去睡觉才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要回哪里去?不过既然南诺言叫这个小公公送我回去,那么跟着他肯定是没错的。于是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前面带路。
跟在这个小公公身后,一路上我忍不住跟他搭话:“我认识你吗?”
那小公公听我这样问微微愣了愣,偏着头想了一会才道:“王妃不记得奴才了么,奴才就是木头,小木头,以前的小太子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啊!”
“木头?”为什么我还是没印象?
小木头见我还是没想起来,干笑着说:“也对,奴才只是一个奴才,王妃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样的,我!”我刚想跟他解释说我失忆了,便被一个清淡而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安太傅!”
“参见王上!”木头小公公忙跪地行礼,我也借着他手里的灯笼看清了来的人正是刚才在南陵园被南伯颜为难的屠戮国小王上幼风。此时的他脱了龙袍只穿便服,在两个太监的陪同下站在我的前面。
安太傅?他在叫我吗?我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小王上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随即挥手让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全都退到一旁等候。
我那个冷汗,就我这点知识居然可以当上太傅?难不成我失忆前是个绝顶聪明的文人学者不成?这样想着一股自豪感在我胸前升起,我不由得挺了挺背脊装出一副高傲深沉的模样!
“你还没给我行礼呢!”还没等我得意够,这小家伙就板着脸开始教训我。
真是个虚荣的死小孩!我咬了咬牙暗骂道,刚想给他行个礼算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那个你刚才不还说我是太傅来着吗,既然我是太傅,也就是你以前的老师,要知道国!”我话还没说完,小王上便抢在我前面道:“国将兴,心贵师而重副,这句话你早就说过了,可是,我不想叫你老师,是你说的,不叫也可以的!”
小王上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丝倔强,他负着手站在我面前,一袭明黄的便服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悲凉。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单膝跪下,双手交叠置于右腿,我对他行了个标准的大礼。